不能与之相抵。”
南山君直起腰杆,开口笑道:
“君子坦荡荡,该是如何,便是如何。在下虽然本事微末,却若能与云兄同行,想来也可为云兄分担一二。”
云泽双手揣袖,盯着南山君不发一言。
后者仍是微笑相对,并无半点儿躲闪。
直至许久之后,云泽方才忽然嗤笑一声。
“没事找事的我是见过不少,可没事找死的,你却还是头一个。”
云泽略作沉吟,最终还是点头言道:
“既然是你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什么时候不愿意跟了,自己走,不用跟我打招呼。”
言罢,便不再多说,径下山去。
南山君立刻举步跟上。
两人其实本是有着不少话可以闲聊,南山君来自东湖书院,是个读书人,云泽虽然读书并非很多,却也不算很少,大抵也能勉强算得上是半个读书人,只是没有深入钻研书本中的学问罢了。但一路下山,东行,南山君就只顾着与肩上那只文小娘讨论圣贤学问,究竟性善,还是性恶。
文小娘主张性善,引篇据典而言之: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南山君却说性恶,言道:凡人有所一同。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人之生也固小人。
这边说一句,那边说一句,云泽听在耳中,有些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却也有一句能够听得懂,便是南山君所言,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却为人之本性。
所以云泽虽然没太听得懂,却也大致认为,应该还是南山君说的道理,讲的学问,更对一些。只是相较于南山君以及文小娘,云泽终究还是那个读书最少的,并且还是五花八门,不讲学问,便从头到尾只在旁边听着,始终没有开口多讲,沉默赶路。
一整天时间,南山君与那文小娘,也没能分出一个高下对错。
再到后来,这一人一精魅终于暂且罢休之时,南山君忽然叹道:
“世事难论对错,人性或无善恶?”
原本还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高兴的文小娘闻言如此,忽然安静下来,一手环胸,一手扶着下巴,坐在南山君的肩膀上低着头皱眉深思,好像真的是被这句话给“唬”到了,以至于就连云泽还在身旁这件事,都已经抛之脑后。
一根干柴,丢入火堆之后,立刻溅起大片火星。
云泽扭头看向盘坐一旁已经沉默至少一个时辰的南山君,以及肩头那只文小娘,面上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世事难论对错,人性或无善恶。
短短一十二个字罢了,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学问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