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咬着牙关侧身让开了道路,而老妪也只是神情冷淡地瞥了云泽一眼,之后收起神通,便就继续拎着大红灯笼沿着游廊巡视古宅,似乎是在防备会有婴灵潜入此间。
老妪背影逐渐消失在漆黑深处。
云泽也已经返回屋中,只是仍然气不过,但早先还没喝完的那坛酒,因为之前出门太过匆促将其随手丢下的缘故,就已经歪倒在床上,其中还剩大半的酒水也全都洒了出来,浸湿了被褥。
云泽忽然愣在床前。
然后眼眶一红,长久以来一直埋藏在心底里的委屈难受,就好像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明明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却偏偏接连被人如此针对,母亲汤明兰如此,原本的生死之交何伟如此,老家山上的云老爷子如此,瑶光圣地如此,南城皇朝与姚家,以及火氏妖城乃甚于天下人,都是如此,处处被人针锋相对,甚至就连如今只是萍水相逢,或许一旦分别就再也没有见面机会的邪祟老妪,也是如此!
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并且可以随心所欲。
先是信口言来,然后肆无忌惮。
云泽忽然咬住了唇角,很快就有血腥味充斥口腔,双手捏拳,手臂抖动,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强忍着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随后恶狠狠地冲着旁边啐了口唾沫,一把掀起那些已经湿透了的被褥丢在一旁,顺带将那酒坛也一起砸在地上,直接摔得四分五裂,所剩不多的酒水,也洒得到处都是。
空荡荡的床板,睡起来并不舒服。
可云泽依然不肯去找老妪换一床被褥,直接躺在上面,一边喝酒,一边委屈。
然后就有些想念父亲还在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的云温书,并非什么如同活在传说中一般的人物,也不能搬山倒海,不能开天裂地,就只是一个面如病鬼,羸弱消瘦的男人,为了一家三口的生活开销,没日没夜不辞辛苦,奔波劳累,并且平日里还要忍受母亲的殴打辱骂。却即便如此,那个男人也依然每天都能笑得出来,偶尔哪个月挣得多了一些,就还会偷偷摸摸藏起一些小钱,却又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全都拿来买了那些云泽房间里至今还有许多幸存的小巧摆件。
就只是因为小时候的云泽喜欢那些,得到之后能够开心,仅此而已。
云泽忽然想到,倘若父亲还在,依然活在这个世上,那些一直以来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针对自己的人,又是否还会如同现在这般,可以肆无忌惮。
哪怕只是那个体弱多病、形同瘦鬼一般的父亲也好...
一坛酒,很快便就喝得干干净净。
云泽也终于抵抗不住倦意如同潮水般袭来,身体蜷缩着躺在硬梆梆的床板上,沉沉睡去。
...
雨幕之中,有人缓缓而来。
身后跟着许多“人”。
貌似仙风道骨的老者,胸脯微隆的妙龄少女,身段婀娜的丰腴妇人,笼罩圣光的幼小孩童,以及一身黑烟滚滚的年轻男子,林林总总约莫十数位,全都跟在那位白发年轻人身后,小心翼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年轻人面如冠玉,白发束髻,不苟言笑,神色威严,一步一步缓缓走在泥泞之间,每一步落下之后,都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随着雨水冲刷,顷刻之间便就消失无踪。
杨丘夕,如今已经化名席秋阳,闲庭信步行走在雨幕之中,滂沱大雨如同垂帘珠落,却在临近席秋阳头顶上方三尺之时,便会自主向着两边分开,尽数倾泻于其身旁两侧,使之一袭洁净长袍不会沾到分毫水渍。
最后一步踏下,已经走出雨幕。
席秋阳脚步微微一顿,回身看去,那诸多能够接引星月华光,以摄取险地凶恶为修行之法的僵尸邪祟,立刻如临大敌。
席秋阳冷淡眼神,一一扫过,随后手臂一动,那些僵尸邪祟,却是立刻后退一步,尤其那位修行之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