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时意气之争,却是万万不可。毕竟修行之事,事关大道,天下人皆谓大道难行,便是因其容不得半点疏漏马虎,否则一步踏错,便会贻害终生。”
言罢,席秋阳深深一叹。
因为曾经自斩道行,重新修行过的缘故,席秋阳对于所谓的大道难行,其实更有体会,但更多的还是在于重新走出一条修行之路的艰难体会。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席秋阳曾经亲眼见过当初的云温书修为境界之高,手段之强,就哪怕那位绝世大妖白先生,也不敢言说有着足够的把握可以必胜,但却因其自斩道行,重新修行的缘故,就还没能来得及重回巅峰,就被蓄谋已久的瑶光圣地与南城皇朝设下计谋,联手围杀,方才导致了云温书气府破碎,命桥崩坏的下场,而到最终也只留下一个残破不堪的身躯被迫销声匿迹,苟延残喘。
就连云温书都逃不脱大道难行的道理。
这一整个天下,又有谁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上一句,大道易行?
便对于云泽的不满不愿,就哪怕席秋阳,也依然无计可施。
云泽眉关紧蹙,还想多说什么,但在其背上一直是为看客的穆红妆,却是暗中掐了一下他的腰间。
吃痛之后,云泽眼神不满瞥了一眼穆红妆,却又被后者重新瞪了回来,便只得暂且按捺住心里的不情不愿,轻轻点头。
“知道了。”
...
邻水之畔,一位面带白纱的女子,时隔多年,终于结束了水上的漂泊屋顶,又一次回到地面,也是重新回到人间。
湘水水面上,那艘格外精致的画舫,正大火熊熊,浓烟滚滚。
而其他那些与之相伴的画舫,则是早在今日一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顺流直下,去往下一处营生之地。红香阁的规矩便是如此,一条画舫船队,不是始终停留在某一处,而是占据了一整条水流以为应声,最开始的时候自然会在最上游的人流密集之所,却过不了几年时间,便会顺流往下,去往另一处人流密集所在,重新定价,继续营生,就是为了能够尽可能让那些依靠着水流为生的一处处村镇,能够雨露均沾。
所以,今日本该是以这艘精致画舫为首的船队一起顺流而下的时候,但身为画舫主人的孟萱然,那位只弹琴的淸倌儿,却是擅自违反门规,独自脱离了船队。
尽管船队中的其他人也曾多番相劝,但这位只弹琴的淸倌儿,却是心意已决,根本不曾为了任何事,就动摇过分毫。
于是,这位多年以来只弹琴的淸倌儿,便在下船之前留下一把火,直接烧掉了自己这艘价值连城的画舫。
任凭其在熊熊烈火之中,化作尘埃灰烬,最终只剩残骸,终于坚持不住,缓缓沉入水底,在水面上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波澜,汹涌翻滚着打上岸边,浸湿了淸倌儿的裙角,也让岸边那许多不明就里的观望之人,惊慌大乱。
身负古琴的孟萱然,那位淸倌儿,不声不响转身离开。
身后跟着那位实在清贫的年轻读书人,正满脸苦相地数着自己卖了书铺之后挣来的几枚金币,一阵长吁短叹,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人心不古”、“亏大了”之类。毕竟这些金币实在是为数不多,倘若是要按照这位淸倌儿平日里的衣食标准来算,甚至出不了两天时间,就会让这身无长物的年轻读书人,直接宣告破产,甚至沦为街头乞丐。
便在数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真名姓秦的读书人,满脸复杂地迟疑了片刻,将金币全部收起,小心翼翼开口道:
“那个...萱然啊,要不咱们在动身去找云泽那小子之前,还是先跟我回一趟秦家?但你不要误会啊,我可是个正人君子,绝不可能强人所难的!只是刚才你也看见了,我这都已经将那书铺给卖了,却也方才换回了这点儿钱。我是圣人不假,可以辟谷不食十年八年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你毕竟也才入圣,一顿两顿不吃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