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泽对于整件事一无所知,始终都被蒙在鼓里。
烦心事已经很多了。
离开宁心院后,云泽就一边想着这些心事,一边漫无目的地随处走动。高墙大院的云府,占地广阔,可谓千门万户,亭台楼阁,时至今日一十八年多,云泽也从未将整座云府全部走遍。
便在漫无目的之时,偶然撞破了一对鬼仆的林中苟且,但这男女两位云府鬼仆,无论姓名也或身份,云泽却一无所知,甚至就连面孔都觉得十分陌生,便在略微皱眉之后,未曾多说,立刻转身离开。却也不知是否是那两位鬼仆生性如此,亦或当真胆大包天,就在云泽还未走远之时,就继续传来了阵阵声响,让云泽脸黑如炭,也便直接绕过了那对鬼仆,径出门去。
而在出门之后,云泽也未曾多做其他思量,就直接去了府后那些坟茔所在之处。上次来时,因为云温裳的一些缘故,本是打算好生祭拜一番那座衣冠冢的云泽,就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转而将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了云温裳身上。这一耽搁,便就是两天时间,直至此间出了云府大门,云泽才终于重新记起此事,方才直接去往坟茔之处。
月明星稀,山上倒也不会很暗。
只是府后坟茔所在附近,荒草半人高,月光落下之后,一片影影绰绰,倒也着实有些吓人。
云泽心神略微紧绷,四周看了看,一座又一座简陋墓碑上,刻着一个又一个人名,大多都是“云”字开头,也有一些是嫁入云家,又或入赘云家的长辈,以及其他的一些堂亲表亲,就暂且松了一口气,一路找到众多坟茔最后方的那座衣冠冢,敲了敲上面云温裳亲手留下的刻字,深深一叹,在衣冠冢前跪了下来。
因为是临时之意,就未曾带有香炉贡品,只得三叩首后低声致歉,以望能够取得父亲原谅。
雪姬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臂弯处挎着一只竹篮,从香炉贡品到火盆纸钱,一应俱全,正当云泽话音稍顿时,方才上前,默不作声将东西一样一样摆了上去,又挥手点燃三炷香,递给云泽。
接过之后,云泽重新叩首。
雪姬就在一旁烧了纸钱。
火光熠烁,烟柱倾斜,尽管明知有些事根本不可能,但当烟柱斜向这座衣冠冢之时,云泽也仍是忍不住眼圈儿微红,深知就连身为阴鬼邪祟的雪姬,也不声不响又往火盆里面添了许多纸钱,好似生怕云温书会如坊间凡人所言一般,在地下也过得拮据穷苦,就直到所有纸钱全部成灰,火光熄灭之后,方才终于罢休。
寒风稍稍一停,火盆中余留的烟柱,重新变回笔直。
云泽上了香,红着眼眶扬起脑袋,尽可能不让眼泪掉下来,而雪姬也在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就重新拾起火盆,退到了远处,给云泽留下了可以说话的空间。
想说的话,其实不少。
只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毕竟这些许多变故实在是来得太快,就好像自从灾变之后,而至半年前的夏天之前,都只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度日一般,直至今年夏天之后,才终于逐渐清醒过来,而其原本多年如一日的生活,也忽然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以前从未接触的,如今接触了。
以前从未敢想的,如今做到了。
以前从未知晓的,如今知晓了。
更好像是忽然就跨过了一道无形之中的门槛,跨过去之前的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但在跨过去之后,就是电闪雷鸣。
好一个多事之秋!
只是,有苦难言。
云泽一直跪在那里,望着父亲的这座衣冠冢,想着那许许多多理不清的心事。
雪姬也在远处陪了整整一夜。
直至次日清晨,天色方才微亮,无论云泽也或雪姬,都已经满身霜雾。
已经跪了整整一夜的云泽,呼吸声忽然一重,深呼吸一次,方才终于起身,稍稍退后两步,就在这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