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经年关将至的这一天,北城南域,忽然来了穿着十分朴素的一家三口。
从看起来就是老实木讷模样的中年汉子,到年纪虽然已经不小,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再到年纪虽小,但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尤其胸脯饱满,屁股挺翘,很显然是继承了妇人一身之优良的少女,全部都是棉衣麻履,且一身风尘仆仆,以至于就连风韵犹存的妇人与亭亭玉立的少女,都已经快要没个人样,从头到脚就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而在这一家三口之中,又一中年汉子为最,极为朴素的棉衣已经破破烂烂,很多地方都已经漏了棉花,尤其其中一些完全破损的地方,还带着些许已经干涸的血迹,显然是这一路走来并非平平安安。
眼瞧着周围的景色从低矮瓦舍,逐渐变成高楼大厦,名为谢安儿的少女眨了眨一双杏眼,目光怯怯却又格外好奇地打量着这座钢筋水泥的丛林,同时也忍不住抽了抽已经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学着汉子与妇人的模样,将双手交叉揣入十分紧实的袖口之中。可手是不冷了,但脚却在外面冻着呢,少女面露痛苦之色,却也依然死死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汉子愁眉不展,妇人叫苦连天。
当初木河镇惨遭恶气侵蚀之后,虽然是有顾绯衣慷慨相赠的三张符箓,得以侥幸逃离,但木河镇后来又变成了什么模样,杏眼少女一家三口也曾在逃离之后偷偷返回看了一眼。
只看一眼,就至今也依然觉得后怕不已。
原本好好的一座小镇,如今却变成了鬼物横行之所,一具又一具尸体皮肉腐烂,摇摇晃晃行走在废墟之间,便哪怕只是远远见到,可从未真正见过这般景象的一家三口,也着实是被下破了胆子,一边暗自庆幸自己一家选择了相信那位头生双角的少女,一边设想如果自己几人没有选择相信,而是依然留在木河镇中,最终又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不约而同的,从老实木讷的汉子,到风韵犹存的妇人,再到亭亭玉立的少女,都是激灵灵一个寒颤。
而也是在从那之后,这一家三口就踏上了北行前往北城的漫长路途,主要还是那老实木讷的汉子说什么都要报答当时那位仙人姑娘的大恩大德,又从自家姑娘嘴里听说了,那位看似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口中曾经提到过北城二字,方才会难得强硬了一番,不顾妇人发火,执意要跋山涉水,前往北城寻找那位仙人姑娘,以便能够当面感谢救命之恩。只是老实汉子一家三口,在离开木河镇后,先是跋山涉水返回木河镇,后又跋山涉水前往北城所在,其间路程,就变得十分遥远,方才会在如今已经临近年关之时,进入北城南域的地界之中。
这一路上的艰辛苦楚,不足与外人道哉。
便莫说是皮肤娇嫩的少女与妇人,就连习惯了上山下山的汉子,脚底也都已经被磨得老茧脱落,鲜血淋漓,妇人也就更加不堪,尤其因为麻履并不如何保暖的缘故,就还满是冻疮,流出的鲜血甚至已经将妇人的脚掌与鞋子粘在一起,每一步落下,都是钻心的疼痛。也正因此,风韵犹存的妇人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已经哭了多少次,而汉子每次听闻妇人哭声,也都会心疼不已。只是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当面致谢,就一定要说到做到,便哪怕心疼妇人不堪重负,汉子也始终咬紧了牙关,不曾说过一次“算了”。
只有名为谢安儿的婷婷少女,相较于妇人和汉子而言,可以轻松一些。
还是得幸于景博文当时随手相赠的一部修行经法。
尽管少女天赋并不如何,再加上一家三口实在囊中羞涩,少女的修行之路,也就颇多坎坷,所有能够舍弃的地方细节,就全部咬牙舍弃,而只依靠一番毅力,才终于在这一路走来逐渐有了一些起色,成功步入九品凡人境。可即便如此,少女双脚脚踝之处,也已经同样满布冻疮,只是还没落到与妇人一般的凄凉下场。
而也正是因此,少女才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