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钱莫入众,言轻莫劝人。
人微言轻,理当自尔。
...
待到洗过澡,又各自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之后,云泽也便与落后一步回来的何伟依着先前约定的时间准时出发。
学院外,早已经有着不少人在此等候,大多都是前几日在饭堂见过的,有些出身俗世,有些出身凡间,却无一例外都是大大小小各流家族门派子弟,也在同一圈层,比不了顾绯衣青雨棠那般,却也极为出色,无论境界修为、修行天赋,也或家底产业,在云泽而言都绝难想象。也正因此,尽管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云泽也都依然记得,却身份地位见识经历差距悬殊,也就相交甚浅,言谈更是只有寥寥几句,便见面之后,笑着点一点头就算已经打过了招呼。
而依着何伟所言,眼下也就只差姜北一人。
毕竟姜北也是姜家麟子,尽管姜家从未对外公布承认,可这也已经算不上什么隐秘,众人也就安心等候,随意闲谈,脸上并无任何不耐,反而说不过两句各自掏出烟盒,一起吞云吐雾,加之偶尔响起一阵欢快大笑,颇为热闹。却在人群之中,唯独云泽始终沉默,从不开口,也不会抽烟,脸上就只是挂着一幅颇为勉强的礼貌性的微笑,也便或多或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无人在意。
尽管云泽修为境界在眼下算是最强,但很多东西却也并非只看修为境界就能决定。更何况云泽修行境界虽强,却也算不得顶尖,而此间众人更在人情世故的方面颇为熟稔,便只是通过言谈举止的方方面面,就足够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值得他们花费心思与其相交。
很显然的,云泽不在此列。
尽管他们这些人都曾见过云泽与开阳麟女顾绯衣似乎关系匪浅,也曾见过他与那个来到学院第一天就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杀人的陈子南来往甚密,可这些却并不能将云泽出身低微的事实掩盖过去。也正因此,此间众人便除了何伟偶尔还会跟云泽说上两句之外,就谁都不曾理会。
一根烟的功夫过后,姜北才终于姗姗来迟,而颇有些令人出乎意料的,便是在他身旁还另外跟着两人。
其中一人便是先前入学考试还未结束时,曾在殿前广场向着顾绯衣出言挑衅的犬肆,而经过姜北介绍,云泽方才知晓他的来历,是北城南域以西的某一妖族部落中的麟子,本体乃是一头火狮子,而其对待众人的态度也是格外倨傲,颇有些鼻孔看人不屑一顾的意思。却尽管如此,此间众人也并无不愉,反而是以笑脸相迎,恭谦已极。毕竟这犬肆出身来历与修为境界绝非此间众人可比,也就由不得他们再作其他选择。
而除犬肆之外的另一人则是白衣打扮的年轻男子,腰系玉佩,手持折扇,粉面桃腮,面含浅笑,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更全身上下不染纤尘,衣冠之整洁,看不出丝毫褶皱。
“这位是景博文,跟我一样都是学院里的二级学员,北城中域出身,你们便称呼他为景公子就好,别的称呼他也不喜欢。”
姜北看了那景博文一眼,忽的笑了起来。
“这混蛋平日里的性子还不错,算得上是平易近人,跟谁都能聊得来,开玩笑什么的只要不会特别过分,咱们这位景大公子也便不会太过计较,顶多说上一两句不太入耳的也就罢了。但这混蛋有洁癖,而且相当严重,你们可得注意点儿,万一丢了性命,我可不负责给你们收尸。”
“姜兄此番可是有些言过于实了,在下何曾如此过分,动辄因为脏了衣袖这种小事就要取人性命?”
那景博文将折扇合起,满脸笑意自谦一句,却这番话听在众人耳中,都是心下一凛,森森寒意打自脊梁一蹿而起,深知这是景博文在变相警告他们,就只得连连拱手赔笑,言道自会小心。
姜北在中间打了一个圆场,将原本颇有些尴尬的氛围缓和下来,随后便将何伟叫来,再将此间众人简单介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