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死在战场上,死在了君主的猜忌与朝臣的嫉恨里。
她们抹去了他的功勋,活生生地折断了他的脊梁与骄傲,
沉重镣铐禁锢了他的自由,那群所谓的掌权人们高傲地仰着她们的头颅,
慷慨激昂地大肆赞美着君主的仁善,歌颂着君主的英明,
道貌岸然地摊开了手掌,渺小的、打发叫花子一般的流沙从指缝里倾泻而出,
反过来将剑尖对准了保卫家国的少年将军,勒令他弯下脊梁,逼迫他感激涕零地为她们施舍的“仁慈”磕头谢恩。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驰骋疆场的少年将军,被折断了羽翼,失去了向往的自由与骄傲,
浑浑噩噩地被困在了这小小的宫墙里,磨去了骄矜与自信,年复一年地独自看着庭院花开花落。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当年刺向了小姑娘的那一刀,一直都是为他准备的。
一个小侍卫怎么可能伤害到祈云衍,能伤到祈云衍的,始终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仁善。
她们知道,他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个燕国臣民在自己面前受伤,
宫里的深夜实在是太冷太暗了,他最终还是变成了年少时最讨厌的模样。
祈云衍不是神明,只是一个被赶下了神坛的废物。
他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最终选择了作壁上观,
冷眼旁观那些被欲望支配,被黑暗侵蚀的宫妃们相互厮杀,在宫墙里葬送一生。
那个意气风发,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于十七岁那年,死在了大漠谣的长烟里,葬在了越北关的风沙里。
恍若黄梁大梦,梦一醒,就什么都没有了,
从此,这世间再无名将祈云衍,只有君后——祈云衍。
直到当年那个被她救下了的小姑娘出现了,
祈云衍笑了一下,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语调柔和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身份?”
小姑娘耷拉下脑袋,
“怕……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会勾起伤心事。”
“没有什么可伤心的,”
祈云衍垂下眸子看她,身形高挑而削瘦,像是一株安静生长的冷杉一般。
“若是重来一次,我也选择会救你的。”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与她没有关系。
伊瑜颜看着祈云衍这模样,十分感慨,十七岁的祈云衍,明明是个烈阳一样骄傲明亮的少年郎。
不过短短几年,眼前这个祈云衍,连头发丝都写满了刻骨的冷漠,
像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哪怕是在笑,眼角眉梢却皆是无法掩饰的倦怠。
女皇这群人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祈云衍入宫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入宫以后,要躲着各种明枪暗箭,
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休养,
这段时间在伊瑜颜的调理之下好了一点,但是当年到底还是伤了根骨,
和她聊了一会儿,精神状态就差了下去。
伊瑜颜心细如尘,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向他辞行,
从殿里出来,刚好迎面撞见了李响,
“能够告诉我,当初君后为什么会进宫吗?”
面前的小天女殿下拽着他的衣袖,颇有一副不说就不放手的架势
李响谨慎地打量了一圈,确保周围没有什么人的踪影,
这才压低了嗓音,
“本来是不该和您透露这些的,但是奴才知道您是真心为了君后好……”
他看得出来,每次小殿下来的时候,君后的表情虽然淡淡的,
但是他的默许,不恰恰说明了问题吗?
放眼整个皇宫,有哪个人能把君后殿当成自家后花园一样,无需通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年君后之所以入宫,都是为了……”
李响停顿了一下,凑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