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望着赢虔,意味深长地笑着:
“嗐,小小杜家妄动,上将军为何激动得还要亲自出马呢?小题大做至此,若是那魏国来犯,我秦国又如何选派大将?”
在自己看来,赢虔在这个时刻想要兵权,对朝廷和国君来说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赢虔认为梁元话中有讥刺和隐喻,正要回怼,却被嬴渠梁挥手制止。
嬴渠梁冷冷扫了一眼赢虔和白生,说道:
“好了好了,一国上将军怎可轻出?何况杜家调兵,也并非就是一定要举兵造反,你们怎能如此冒失呢?”
说完看向梁元道:“梁爱卿说说,你怎么看待杜家忽然在此敏感时刻大肆集中兵马这件事?”
梁元方才已在搜肠刮肚,却还是遗憾地发现这件事在史书上没什么记载,那自己也只能靠猜了。
据他结合现在的情况和探报分析,杜家现在还没有联络好其他各家,特别是还被章家所拒,杜家必定不可能在此时造反的。
因为据他所知,朝廷有了秦献公打下的根基以后,世族是不可能做单独出头造反这种鸡蛋碰石头的傻事的。
史书上的记载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杜家调兵这件事背后的图谋就很不好说了。
梁元看了一眼赢虔,一脸淡定道:
“众所周知,任何一家世族都没有单独同朝廷硬碰硬的实力,就连杜家这种大家也是一样,如今卫尉大营五万精兵尽数驻扎在栎阳,朝廷有足够兵力应付任何敢于单独造反的世族,所以我以为,朝廷只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即好!”
他还另有应对之法,但现在赢虔在座不便说出,只能先说些老生常谈。
待梁元说完,公孙鞅、章华等人也是纷纷表态支持他的意见。
嬴渠梁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他认为的最为稳妥的做法。
他见新来的孙膑一直没说话,有意相询。
因为孙膑来自梁元介绍,又师承鬼谷子,嬴渠梁先就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此时笑着亲切道:
“听梁爱卿说你是师承鬼谷子先生学的兵家,不知你对杜家调兵这件事有何看法?亦或者说是对秦国目前的现状,有何看法?不必觉得新来乍到就不便开口,你只管放胆说来!”
赢虔、白生、章华等将领虽没听过孙膑这号人物,但对大名鼎鼎的鬼谷子却是知道的,既然孙膑是他的弟子,想必见识和能力都是很不一般的。
众人于是将眼睛齐刷刷望向孙膑,想要听一听他的高见。
孙膑见状,淡淡一笑,却是很快恢复了他之前那副高冷样子,只不痛不痒说一句:“让大家失望了,在下并无看法,还请见谅。”
众人不禁纷纷发出异样的笑声。
那赢虔和白生的笑中甚至直接带着讥刺之意。
但孙膑却是不以为意。
他想着自己兵家讲的是知己知彼,但他现在对敌人一无所知,所以在没有做好出手准备前,他想着绝不能胡言乱语,一旦出手,便要一击致命。
尽管上座坐的是一国之君,他也不想为此改变自己的决定,兵者,国之大事也,自己只会为胜利而筹划,绝不会去讨好君主和众人。
孙膑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断。
嬴渠梁其实是希望臣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见孙膑什么见解也不谈,略微不快,但见梁元看着自己微笑,便也决定不去计较了。
既然已经对杜家调兵做出决定,嬴渠梁随即宣布散会,只点名梁元、公孙鞅、章华和孙膑留了下来。
嬴渠梁在后花园设宴款待梁元等四人。
等众人刚坐定,梁元的神色便郑重起来了:“君上,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