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相府的那把火烧的格外的大,莽莽连成涛海的赤光咆哮如凶兽,蛩连北斗,漫天的星光都如同被这把火烧化了隐去无踪,如烈日倒转,火霞临地。
整整一夜,晨旭暖阳都似被这把火烧成了灰,天际一线都是灰白白的雾气。烟熏火燎的浊气之中,她伫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像是一座幸存的石雕。
“咳咳。”有人受不住这样的烟气,呛的不得不捂住了嘴。
刷地一下,眼前的白雾瞬间破碎,自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长刀。
而这时,墓幺幺才缓缓回过头,平平地看他。
“我等你很久了。”王师傅看起来比以前还要邋遢了许多,脸上也没有那惯有的皮笑肉不笑表情,他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抬手摊开,一枚储物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的视线落在那戒指上的梼杌徽章,仍是缄默。
“这是公子留给你的。”
“这是圣帝对我的又一个考验么?”墓幺幺抬起眼,脸上凝出一点笑容来。“几番下来,你们不腻,我也倦累了。圣帝想看我与汪若戟一刀两断划清界限,我做了。圣帝想让我亲手杀了汪若戟,我仍做了。圣帝让我亲手除掉同僚故知,我做了。弑父灭祖,欺师叛道,背离人伦,叛友弃义——我皆做了,还要……”
不等她说完,王师傅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幺幺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这是对的。公子说如果你仍不信,便把这个也交给你。”他又掏出一个玉镯来,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垂目又看了她手中攥住的那副残画,“宁公公一会便会来找你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若你不信我,大可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或者直接交给圣帝。”
他弯下腰来将戒指和玉镯放在了残垣之上,然后退后两步转瞬便消失在原地不见。
“咳,咳,墓郡主啊,墓郡主你没事啊!!”没一会的功夫呢,宁公公那尖细的嗓门就从烟里传来,他肥胖的身体一路小跑过来像是一个球滚了过来一般,看见墓幺幺那是眼泪真真的就要落,“郡主您可差点没把咱家吓死了,这火要是对您……”
他看着墓幺幺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在出神,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视线也跟着落在那她看的那块残垣上,那里不过一片被烧黑的破石头,什么也没有啊。“郡主?”
“没事。”墓幺幺转过脸来,笑容温和,“走吧,我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好勒。”
……
回到天狐族,墓幺幺便将殿里所有宫女和护卫全部赶走,要求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她,狐平和景臣去请示了狐玉琅,狐玉琅只说随她,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罢。
夜深时。
她终是打开了那个储物戒指。
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很简单,一摞分门别类的信笺。不同颜色的笺纸,一共三耷,每一沓都用金线捆着,数了数一沓里共有十二封信。在每一沓上,都标记了疏红苑那特制的密文。
第一耷杏白笺,用密文写着——五六七年,花朝。
花朝是二月的别名,算起来正是今年此时。
她去解那金线,可不曾防备那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金线堪比利刃,她的手指一触便被割了一个口子。墓幺幺一蹙眉,那金线沾了她的血,犹如活物一般涌动着红色的光芒,信笺上随之飘出一串符文涌入那金线。
啪嗒一下。
那金线登时断成两瓣,杏白色的笺面上也渐渐浮现出别的字眼来。
看来这笺上多半是用了什么吸收精血的符文做了加密,要是落到旁人手里估计也只是打不开的废纸一沓。
“吾女亲启。”
墓幺幺看着那熟悉的字体,明明不过破了一个小口子的手仿佛此时才觉到痛了。她出神地盯着这笺许久,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好几次,才将那三折的信笺打开来。
“幺幺:
五六七年花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