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从太子府上出来时,已经到了傍晚,他看太子听到消息时的神色,那么平淡如水,猜不透这个平日温良敦厚的太子,此刻到底是对追查陈白杨余党这件事压根不关心呢,还是胸有成竹?
陈白杨余党实力庞杂,大梅也能猜到最少三股势力:独孤囚倪为其扶持的;陈白杨当初留下的;还有陈字军余孽。
他们要是找到落十一,尤其是陈字军余孽,举起陈白杨的大旗,杀向中州王城都有可能。
然而太子神色平淡,到底是幼稚不堪,还是心有城府?
大梅真的捉摸不透。
毕竟平日和太子交流太少,自己一心伺候皇帝,余下时间均在修炼;太子也一直在府里养尊处优,虽然有些荒唐事传过来,都是少年轻狂的风流事,也没什么可记在心上的。虽然太子每日必到皇宫一次定省,大梅也一直没有和他有太多交流,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才智。
唯一一次献策,就是前几日因为禄山杀了青鸾,建议罚禄山一年的俸禄,以充军资。
呵,对禄山来说,这算是惩罚么?
要帮禄山,也不要帮的这么明显,还真以为禄山会安安分分的当替你家看天下的好狗?幼稚!
大梅想,中州大陆之前几十年太平,太子自然可以啥也不操心当个太平公子。圣战几年来,高阳帝虽有心栽培,但军机大事,军事部署的权利也都在高阳帝和战卫堂军事主帅手里,太子跟着学习,从未提过意见,依然是个太平公子。
可眼下,除了魔族战事外,中州大陆又起风云,暗中波涛汹涌,这个太平公子,撑得住么这个大任,镇得住这个江湖么?
如果禄山不是曾经的陈字军麾下,大梅或许更愿意和禄山共事,而不愿意扶这个自己没关注过的谦谦公子:带孩子,很辛苦的。
可是,他猜的出来,跟着太子出江湖这种事,必少不了是他大梅啊。如果是个明主还好,如果是弱智小白脸,恐怕自己在这摊浑水里,怎么淹死的都不知道。
大梅的心是没有底的,秃鹫一样干瘪阴沉的脸,不动声色看一眼落日,迈出了太子府的大门。
和他一样,看过这一天落日的,还有莫世聪、邵秋和落十一。
落十一此刻躺在一个小坡上,身下是武强编的草席,不得不说,这家伙编草席的本领还是很不错。
武强说,他们家乡的很多都以编草席为生,他从小就学。可他觉得没啥出息,从不正儿八经的编,后来被他爹逼的急了,自己跑了出来。离了好几年后,又常常思念家乡,编草席的本领,却越发精湛了。
“编草席有啥出息?我们这种人就得靠拳头。”武强被是十一夸过后,弱弱地顶了一句这样的嘴,扭头走了。他知道接下来他该自己玩去了。这三个人谈正经话,从不让他靠近。
看着落十一闯阵,打了这两天呀,武强听了落十一的这两天的事,对这个主人,心生了许多复杂的情愫,眼中明显多了些许崇拜,很多事情也都心甘情愿了。
“不对!”落十一望向武强:“还得靠脑子,还要有一颗心。”
武强走了几步,扭过头来,望着落十一,他站在高处,背后吹着风,把破烂的衣服吹得飘飘荡荡,站的那么
。直,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
武强点点头认真地说:“公子,我记下了。”
落十一看看武强的背影,扭身躺在草席上,曲肱而枕,看着落日,今天的夕阳,格外美。
旁边坐着邵秋,她一身帅气的战士男装,从回到战卫堂一直这副打扮,马尾被后面的晚风倒吹过来,弥散在脸上。
邵秋眯着眼,抚开那一片青丝,正了正了头发,眼中映着红红的夕阳,和脸上一样的光景,都是红扑扑的,反着光。
莫老头站在他们身后高处也在看夕阳,他或许,会望出不一样的落日景色吧。
十一疲惫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