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顾景湛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周羡诏还站在门口,神色之间染上了几分不虞。
看着无所察觉的温沉鱼,顾景湛踩动油门。
温沉鱼愣愣的,“我想先去医院看看我爸。”
顾景湛没说话,点了点头。
温伯群害怕手术有风险,一直坚持保守治疗。
因为年轻时候的错误温伯群对未来生活也没有什么期待,现在唯一让他坚持治疗的理由就是为了以后温沉鱼发病的时候他还能有所作为。
顾景湛犹豫了几秒,“伯父他不太愿意手术。”
温沉鱼抿着唇,看着车窗外阴沉沉的天。
在书里,温伯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恍惚间,温沉鱼觉得自己的记忆已经变模糊了。
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我去劝劝他。”
医院里。
温伯群穿着病号服站在窗前,脸上表情变幻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伯父,现在是手术最关键的时候,你要是耽误下去肯定会恶化的。”
白敬高高瘦瘦,模特般的标准身材。
就连医生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就好像是高定的一样。
看着温伯群,白敬面露难色。
从医这么多年,温伯群是他见过最难缠的病人。
“手术成功率多少?”
温伯群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走到床上躺下。
每三天一次的透析已经弄垮了他的身体。
想到温沉鱼那不确定什么时候发作的病情,温伯群满心苍凉,后悔莫及。
白敬知道其中缘由,只好好脾气的劝说,“现在的医疗水平,就算是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那也是绝对的成功,伯父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温伯群摇摇头,“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失败,我也不会尝试,我不能那我的性命开玩笑。”
他要继续苟且的活着。
活着能为他的女儿再做一点事。
白敬摇摇头,悄声离开病房。
就像顾景湛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爸!”
白敬刚离开不久,温沉鱼就和顾景湛到了医院。
顾景湛先去了白敬哪里,温沉鱼独自来到病房。
看着温伯群苍老的面容,温沉鱼瞬间红了眼眶,心里也繁复难抑,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感。
长期做化疗,温伯群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温伯群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
温沉鱼走过去,主动牵起他的手,言语里带着不同于平常的认真,“爸,你想让我以后都没有爸爸吗?”
“我,我没有。”
温伯群的声音沙哑,看着温沉鱼的眼睛泛起泪光,“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对不起我?”
“然后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不用愧疚了对不对?”
温沉鱼淡淡叙述着。
看着温伯群的眼神心疼却又严肃。
温伯群垂下了头,看着温沉鱼紧握着他的手。
他确实太自私了。
以前就是,现在也是。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怎么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反而一味地在的洗白自己以前的罪过。
“沉鱼,爸爸对不起你。”
温伯群回握住温沉鱼的手,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如果觉得对不起就安心手术好不好?我要的是一个可以陪我的,一个可以在我委屈的时候让我有依靠,让我有家回的爸爸,而不是一个只能捐献造血干细胞的爸爸。”
温伯群眼含泪水。
终是明白了过来,“对不起,沉鱼,是爸爸太自私了。”
“我不怪你。”
温沉鱼头靠在温伯群的肩膀上。
感受着这难得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