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但凡得知是他宁王府运送货物,便敷衍放行,有时,若是出了几个懵懂无知的税官细查,隔天就要惨死,啧啧。”
朱元璋此时听见这里,拳头已然握得发响。
他瞪着双眼,注视着底下的朱权说:“可有此事?”
“我,我没……”
朱权彻底慌了神,他都不清楚要怎么问了。
不会的!
他这么些年参与的走私生意,一直都很隐秘,如何会叫人留意,朱波绝对是瞎猜的!
是啊,肯定是他的猜想罢了,现在不可以乱。
他转头瞄了一眼后面的欧阳伦,顿时就注意到,欧阳伦对他微微颔首。
朱权心里立马松了口气,因为走私的事全是他小舅子欧阳伦一手操办的。
此人尤其谨慎,从不出错,于是他立即强行镇定下来,说话:“回禀父皇,我不明白,朱波绝对是诬陷,我一直坐镇边境,如何参与境内的走私?”
边说,他还满脸不害怕地看了一眼朱波,“波弟,我了解你是记恨我今日弹劾你,即便你我之间有些误会,你也不可以如此构陷于我!”
“你讲我已经走私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拿证据?”
朱权一边质问,一边迅速地思考着今年走私的流程。
每回几乎都没有遗漏。
并且似乎朱波说的那些人,也早就让他的人杀了。
而地方沿途的官员,更加不用说。参与走私是重罪,若是没到最后一刻,谁会松口?
而且这些年的书信他都全部烧了。
你如何找出证据来?
随后,他立即换上了凄凉的模样,扭头看着朱元璋:“禀告父皇,儿臣方才误会了波弟,儿臣知错了。只是平白遭受如此严重的污蔑,儿臣实在是无法接受!”
“如果朱波拿不出证据,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悲怆冤枉,搞得底下的大臣也有点动摇。
难道朱波真会诬陷他么?
此刻朝上局势,再一次迷蒙,大家心中思绪万千,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即使是朱元璋也都只皱眉,心里也不能肯定了。
朱权那模样似乎确实冤屈,何况朱波都没掏出任何实际证据,尽管朱元璋再信赖朱波,那也没到听见朱波说了话就信的程度。
此时,朱波还是一脸平静地说:“周保与那河桥司的巡检二人,不清楚驸马有没有忘?”
话落,他把眼神看向群臣中一直低头不语的欧阳伦。
欧阳伦太阳穴一跳,难以理解地抬头看去。
朱波说的周保,就是自己手下的总管,负责为其运送茶叶。
税吏就更不用说,只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了。
那时候,周保和一批茶叶即将过关,有个不起眼的小税吏竟然一点都不懂事,居然非要查他们的货。
可是那税吏早就被他们杀了。
而且这事根本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若非朱波今日谈到,再过段时间,估计连他都要忘记了。
但是,朱波如何会了解?
见欧阳伦满脸意外的表情,朱元璋立马蹙眉问:“周保何许人也?”
“禀告陛下,周保,周保是……”
欧阳伦心乱,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朱波忽然淡然笑道:“想来驸马的记性不大好,还是我替你回忆回忆好了。”
“洪武十年,驸马派你手下总管周保,带上宁王的亲笔手令前去运送茶叶,然而却叫那里的巡检拦下之后,货物顺遂过关,不过这巡检嘛……”
“翌日便从河里浮上来了。”
“什么!”
朱元璋听见这话,立马暴跳如雷,他猛地拍板:“欧阳伦,还不老实交代!”
欧阳伦此时立马双腿就软了,直接跪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