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尚未升至正空,商队的船只已靠了岸。
元楚谢过了船家与商队的主事,同众人一道欲待下船。
登了码头,临了定元,方觉一城熟悉的氛围萦绕于四周。
定元城是天启的皇都,自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饶是处在码头,便已遥遥瞧见远方街道上人来人往。
“这定元城果然繁华!”最后一个下船的付霍顺着众人目光望去,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元楚同玉颜朝前走去,宋白与付霍便接在之后。
两行人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然尚未走几步路,玉颜忽戳了戳元楚,略一低头,压了声音,若细瞧去,目光中还有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你同宋白是怎么了?闹什么矛盾了不成?”
“何以如此问?”
玉颜朝后瞅了一眼,见付霍正东张西望,打量着周遭,而原将视线置于元楚背影上的宋白,察觉玉颜的举动后,又瞧向了别处。
“咱们下船时,那阶梯颇陡,我瞧着他是想扶你一把,你却避了开来。莫要同我讲,你是没发觉到。”玉颜将手搭在了元楚肩上,眼中含笑。
“竟有这回事么?着实没发觉。”元楚神色不变,依然朝前走着。
这一回答倒叫玉颜噎了一噎。
她瘪瘪嘴,不过须臾又勾了唇角,笑道:“你们闹了矛盾也好,左右我也看他不顺眼,我看不如就将他扔在哪个巷陌里,今后你就只同我一道便是。”
她话音方落,便觉身后似有一寒凉视线袭来,仅短短一瞬便移了开来,恍如错觉。
方才处于码头,对定元城中街道不过远观,现下里亲临,更觉城中热闹。
街上往来之人甚多,因近码头,商铺甚多,然闲适步于街道之上的不仅仅是男子与老妪,亦不乏年轻的少女。
不必戴面纱,亦不必套上斗笠,或素面朝天衣着随意,或施了粉黛锦帛拂臂。
亦有女子轻挽郎君,微微垂首,任其为自己簪上心仪的朱钗,粉面含羞。
萧帝宽仁,是以定元民风如此。
天子脚下,百姓安居乐业。
“姑娘,你们这里可有纸笔?”众人进茶坊落了座,元楚离席,问账台的姑娘要了纸笔。
她低头,写了些什么后,便将纸折好,因无封函,暂且塞进了自己的钱袋里。
而后转身同玉颜等人交代了几句,只说要去买些东西,便先行离了茶坊。
定元城中。
左相府。
府前的朱红柱有些褪了色,虽有两名守位于门前站着,相府的门却是大敞。
“姑娘是从世阳楼来的?”守卫瞧见元楚手里的糕点盒,打量了元楚几眼。
糕点是出了茶坊去世阳楼买的,而那塞在钱袋之中的纸也被折进了糕点匣底部。
“是,杜大人先前于世阳楼定了这些糕点,还吩咐今日务必送来,世阳楼最近实在忙,便让我一个新来的过来送一下。”元楚此刻打扮寻常,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而她手中捧着的糕点盒,又的的确确刻了世阳楼的字。
两名守卫对视了一眼,知左相的确偏爱世阳楼的糕点,便接了过来,打开细看,见里头的确放着盘点心,遂点了点:“行,麻烦你了,这糕点我们即刻便送进去。”
“多谢。”元楚莞尔,作了个揖,并不逗留,转身便离开了相府门口。
那接过糕点的守卫扭头朝府内走去,余下的另一名守卫仍旧站得规矩。
左相杜成安……元楚微微垂首,再度抬眸时,眉间隐隐藏着什么心绪。
前世与今生,杜成安皆是她的师父。
前世虽早早跟着杜成安学文习礼,正式拜师却是在及笄礼之后,是而今生的杜成安,也教授了她些许年头,却不曾受过拜师之礼。
而杜成安喜好世阳楼的糕点,多年来未曾变过,故而元楚甚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