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阳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所有细微的表情也都尽收眼底,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却还是替崔云灏说好话,道:
“滢滢姐,教灏哥背你也没关系啊,夜都深了,恐怕还有别的危险,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如果刚刚那头疯狗再跑回来找我们算账的话,岂不糟糕?”
顿了顿,他嘿嘿两声,道:“更何况,现在这儿连半条人影都看不见,还怕被谁误会嘞?”
楚滢滢听了这话,微微蹙眉,无可奈何地道:“哎,那就听你的,我知道我说不过你。”
崔云灏便背上楚滢滢,与白玉阳一起快步踏上回家的路。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楚滢滢叫崔云灏放她下来自己走。
刚进来济世堂,就看到陆元他们都坐在饭桌上等几个人一起吃晚饭,白玉阳兴冲冲地走了过去,绘声绘色地将之前经历的惊险遭遇告诉陆家人,陆福承等人听了,手心上都捏了一把汗。
陆福承沉吟片刻,道:“滢滢啊,将来只要在傍晚之前,才让你去城外看病,如此可以避免你遭遇许多意外。”
顿了顿,又瞥了陆元一眼,道:“傍晚过后如果有病人要看,就让你代替滢滢去。”
陆元点头如捣蒜,道:“好的。”
楚滢滢心里明白陆福承处处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加之,她很清楚如果没有白玉阳陪她一起去,很可能就会被狗给咬伤,晚上独自一人去城郊自然十分危险,于是,她并没有拒绝陆福承的建议,往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窘况。
......
两天后,正值秋闱开考。
这天拂晓,东方天际浮起了淡淡的鱼肚白,贡场门口人头攒动,赶来候考的读书人多如潮水,将整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万松书院宋夫子的四大弟子自然也来了,曾敬贤不停地蠕动嘴皮,像是在念念有词,亦或是自言自语,舒敏赫见状,忍不住问道:“曾师哥,你是在跟谁说话啊?”
曾敬贤不搭腔,仿佛充耳不闻似的,蔡惊鸿讥嘲道:“师弟还用问么,肯定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准备考前突击咯。有道是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舒敏赫闻言,这才明白,敢情这曾敬贤是在紧急背书啊。
曾敬贤默默念道:“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汝克黜乃心,施实德于民,至于婚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积德。乃不畏戎毒于远迩,惰农自安,不昏作劳,不服田亩,越……越……”
他好不容易背到《尚书·商书》的《盘庚上》篇,却突然忘了后面的内容,他绞尽脑汁,依然没有任何印象,不禁慌张失措,一张脸硬是憋成了猪肝颜色,崔云灏看他这副样子有些不忍心,便忙提醒他道:“后面的是‘越其罔有黍稷’。”
曾敬贤听了,恍然大悟,十分流畅地念道:“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汝克黜乃心,施实德于民,至于婚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积德。乃不畏戎毒于远迩,惰农自安,不昏作劳,不服田亩,越其罔有黍稷。”
话音刚落,曾敬贤长舒一口气,像是渡劫成功一般雀跃道:“真是太不容易了,昨晚通宵加一大早上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哈哈!”
舒敏赫微微颔首,道:“那就好,提前预祝师哥顺利通过秋闱。”
蔡惊鸿鼻孔里冷哼一声,不过觉得现在并非有空闲讥嘲,便咽下了挂在嘴边的话,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曾敬贤这小子,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方将背了这么一点,能应付过去就烧高香咯!
没过多久,太阳爬出了地平线,曙光渐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差不多快入场啦。”
大家听见了,纷纷把目光投落到迎面走来的几个主考官的身上,有人兴奋地摩拳擦掌,有人紧张地捏紧了衣角,还有人从容不迫,志得意满,似乎对这次秋闱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