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趟,每趟也都拉回两三车战利品,文物造假这玩意儿就是涉案金额挺麻烦,不可能按文物的市场价评估,但以工艺品算吧又够不上“金额巨大、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只能罚点钱了事。
卓强对金雨奇糊弄敷衍的做法很不满意,因为不根除造假窝点,对青铜品造假高端市场的威胁依然存在!
精心策划之下,卓强收买当地山民以污染环境为由冲进造假窝点一通乱砸乱摔,将展老板重金购置的机器设备、模具、原材料等统统破坏掉扔到千尺悬崖之下,还把几名能工巧匠打得遍体鳞伤,其中一位重度伤残!
麻烦就出在重度伤残。
展老板也是自恃“上头有人”的硬茬,当即向公安机关报案,说咱一码归一码,古玩造假的事我认罚,但破坏企业财产、无理伤人以至致残,这可是刑事案件必须要给个说法。
卓强没料到那些工匠如此不经打,但本意也没想闹到致残,便设法买通区公安局把案子转给市文物稽查大队。
两头都有势力,金雨奇不敢不接,又不敢不查,便一拖再拖捂到现在。
听到这里,明月满意地说:“有这桩刑事案,市里就有了抓手,接下来同春同志要调查区局谁转的案子,为什么转,后面有一系列细节要找你核实。”
缪同春紧接着问:“再问两个与赌玉有关的问题。第一,关于你多次参与赌玉负债累累,经常向省城大老板、老总伸手借钱很多都不归还的事,有过大量举报,但无论在市里还是省里都被压下。这当中你做了哪些工作,找了哪些领导?”
这个问题在审讯记录里出现了好几次,是审讯人员盘问的重点,金雨奇始终负隅顽抗不予正面回答。
“关于同春的问题我需要解释,”金雨奇道,“首先我承认多次参赌也确实输掉不少钱,赌掉的钱主要是受贿所得,也有自有家庭财产、工资收入等等;其次我有向银行贷款、套取个人名下信用卡的行为,但没有向老板老总们伸过手,偶尔……有跟处得比较近的朋友周转过但很快就归还,不存在借了不还的情况;最后关于我的情况,近两年来省市两级领导一直比较关心,特别是大额借款问题有过专门质询,我也写过书面说明,所以不存在省市领导故意扣下举报信,而是因为我已就举报信里的很多内容做过解释,组织上认为没有必要追查。”
明月摇摇头道:“照你这么说被移交给纪委还怕什么性命之忧?希望如实交待,金雨奇同志!”
金雨奇急得迸出泪来:“我可以公开作证揭露卓强造假集团的犯罪事实啊,省城起码有几百个上千个利益涉及者不愿意看到我活着站在证人席,明市长!”
明月不语。
缪同春道:“第二个问题,与兄弟市区相比省城在铲除造假产业链工作的实绩、成效显然大幅落后,各地反映市里滥发牌照和通行证、打压中小规模工场作坊加强晋西集团垄断等呼声很高,但省市领导公开场合从未对你表示过不满意,到底什么原因?”
“嗯……”金雨奇长时间迟疑,但见明月脸色不悦,狠狠心道,“去年省里下达铲除造假产业链文件后,我私下跟卓强通过气,意思是让他收敛些别顶风作案,最好配合市里做些成绩出来。他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说你尽管放心,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绝对不可能有麻烦找到你头上……万一有麻烦你就推给我,使劲地查,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
“你就真敢按卓强说的做?”缪同春难以置信道,“这个过程中居然没一位省市领导在你面前暗示过什么?”
金雨奇又长时间迟疑,然后期期艾艾道:“卓强说上面都打过招呼……这方面他不会吹牛的……”
“从头到尾你没试探过?”缪同春步步紧逼。
金雨奇道:“问过两次,问得不耐烦卓强说你的级别够不着,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所以我后来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