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滔滔如雷,两岸绯色绵延。
颍河宽有数十丈,自西向东浩浩荡荡而去,两岸平原,各自不同。一方绿草幽幽,一方却尽是焦土。
河岸两边,浪潮赤红,一次次冲刷在岸上,将两边河岸冲刷成了黑红之色。
那是无数北界人的血。
无名一早便被师兄们叫起,出了门才看到太学府弟子浩浩荡荡出了太学府,向颍河而去。
一座大桥横跨两岸,此刻已然崩断,所幸已无人在那桥上。
放眼望去,大河之北城镇破败、满目疮痍。
无数北界流民踏上南岸的土地,各自低着头无声地穿过平原,远处望去,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长蛇在平原上蠕动,而后在太学府弟子面前经过。有携着小童的老妪,有牵着牛羊的老汉,却无一个年轻人。
太学府弟子纷纷上前递上吃食。
“好娃儿,好娃儿……”一老汉接过一个太学府弟子手中吃食,摸着那太学府弟子的脸颊,声泪俱下地一句一句重复,久久不愿离去。
“咚!”
惊雷突起。
无名转眼望去,只见空中黑压压一片大船从北界而来,并排而进,阴影遮住了平原。为首的大船上,一个两丈高的巨人站在甲板之上,背生双翅,身形微胖,手持双锤,身旁放置一个大鼓。
“咚咚咚咚咚……”一声声鼓声急促响起,震耳欲聋,敲得人心慌意乱。
上千个天人族兵士飞出楼船,手持长枪大槊,向已踏上南岸的北界流民杀来。
南岸万千太学府弟子,当下怒喝四起,数百修为高深的弟子飞身而起,挡住那杀来的天人族兵士。
见修为高深的师姐师兄们如漫天败絮飞上天空,少年思忖一瞬,我是不是也得跟上去啊……
正欲飞身而起,一双手按在了肩膀之上,无名扭头,见是紫霁先生。
未曾见过人族同脉在战乱之中血肉横飞,未曾历经人族同胞生死磨难,这少年眼中终是没有那深重的亡族灭种之恨,紫霁先生摇了摇头,笑道:“不差你一个,呆这儿吧。”
“你架个拨浪鼓搁那儿敲你姥姥呢!敢不敢过来在爷爷头上敲两声儿?”草原尽头,有洪亮粗哑的声音传来,言语中带着征战沙场的武夫常有的粗鄙。
一个男人骑着背生双翅的神马从草原尽头的山脉背后飞来,一人一骑快如一道光束,眨眼间到了众太学府弟子头顶的天空之上。男人身披玄甲,手持长枪,长枪熠熠生辉,面目方正威武,虬髯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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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远方无数兵士在天空中列阵而行,凌空踏步,乌压压一片遮满了天空,停驻在平原上空,百万兵士围着中央一个巨大楼船。那巨大楼船垂下云梯,直至地面,迎接着北岸逃亡之人。
颍河北岸的神族大船停顿在颍河上空,与骑神马的将军以及他身后的百万人族兵士遥遥相对,大有大战一触即发之势。
神族主船之上,抡锤击鼓的巨人停下,将两锤相交于身后,声音雄浑,震透人的肺腑:“南界人族听着,我神庭慈恩如海,不愿杀戮,我族骁勇神军将进驻南岸扎营,尔等速度退去,免遭血光之灾。”
人族大船之内,八个人族大将并肩而立。
一个年轻将军咧了咧嘴:“这是宣战嘛!正和我意。”
为首的大将却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容置否地说道:“我等是奉帝命来此接纳北界子民,而后陈兵南岸抵御天人,但有妄动者,军法处置。”
世上有九大神族,为首大将口中所说的天人,便是其中之一的天人族。
那位小将军闻言,淡然一笑,本来便只是逞一逞口舌之快,这百万兵士,终是要身旁的大将军来调动。
正满腔愤懑无处宣泄之时,却见身旁的大将军眼睛盯着正在神族大船对面骑着神马叫嚣的威武将军,点了点头。
神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