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哪知道啥叫讨口封啊,都被吓完了,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黄皮子成精了’‘黄皮子成精了’。结果,回到家当晚儿,就来了好几十只黄皮子,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耗子,围着我姥家屋子转悠。转天儿,我姥就病了,发烧都要把人烧糊涂了,后来是找了个高人半仙儿给看的,说是黄大仙儿来找后账了,然后一顿请神平事,说是在院子里斗法,斗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最后那半仙儿凌空跳起三米多高,徒手那么一抓,你猜咋的?”
“咋的?”我很配合地捧哏。
“半仙儿手里凭空抓出一只黄皮子,然后使劲往地上一摔,就把那黄皮子给摔死了。说来也奇怪,我姥的病立马就好了。”司机大叔撇着嘴圆睁着眼睛,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神乎其神。
我敷衍着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黄哥。
黄哥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淡然表情,好像并没有因为故事里自己的同类被摔死而感到恼怒。
既然话题都到了黄皮子这儿了,于是我就顺势问道:“宝岔口那边,是不是也有类似黄皮子的东西啊?我听人说,龙爷湖里是有东西的。”
“有啊,当然有了,要不然咋叫龙爷湖呢。不过,那里面住的不一定是真龙,胡黄白柳灰,你知道是啥不?”
“知道。”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就好办了,胡黄白柳灰,这柳,就是蛇,蛇仙儿。别的仙儿都要修成人,但蛇仙儿不一样,它要修成龙,所以为啥叫龙爷湖啊,这里面就是咱们这儿的传统,因为这些大仙儿会出来讨封正,就像我姥小时候遇到的黄皮子一样,它过来问你‘我像啥啊’,你告诉它‘你是个人’,这就没事了。
龙爷湖也一样,为啥说那里住的是龙呢,就怕是柳仙儿过来讨口封嘛。不过啊,这龙爷湖叫这么多年了,估计该封正的早就封正了,现在龙爷应该是走了,就算湖里还有东西,也是别的什么仙儿在那借窝下蛋。
不过话说回来哈,就算是借我下蛋的,你找它办事也灵,那湖边有个庙,是可以上香许愿的。不过你许愿之后要是灵验了,得过去还愿。还愿你懂吧?就是再过去一趟,烧香拜一拜,再献上点公平,往湖里送头牛啥的,不然大仙儿会来找你麻烦。”司机大叔笑嘻嘻地提醒道。
“有不来还愿被大仙儿找麻烦的人吗?”我问。
“呵呵,这个你还真问对人儿了,我喜芬儿(媳妇)就去龙爷湖拜过,求我儿子能考上大学,后来真考上了,然后她就把还愿这事儿给忘了。结果就一连发烧好几天,然后她就跟我说,说是脑袋瓜子里面有个东西跟她念叨,说让她过去。等晚上睡着了,就梦见一个水帘洞,洞里边有个白色儿的东西,那东西就一直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她给吓够呛啊,然后就想起来还愿的事儿了,过去龙爷湖那庙里好一顿烧香,还买了两只大烧鸡,一整个大猪头,拜完全扔湖里了。等回来,就啥事没有了,你就说这玩意儿邪不邪门儿吧。”司机大叔笑哈哈地说道。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