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波的预感很准确。龚伟落地即被带走调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龚省长耳朵里。
愤怒的龚省长一把扫落茶几上的杯子,狠狠说道:“这个许一山,欺辱人也欺辱到脑头上来了。看来,不能再忍了。”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阴恻恻说道:“是。他是想连根拔起。”
“就凭着他?”龚省长冷笑着说道:“他也太自负了吧?”
对面的人说道:“听说,许一山这次是针对衡岳商业银行存款案来的。他想翻案的可能性根本就不会存在。刘秋德儿子在国外,所有的事都可以推在他身上。”
龚省长叹口气道:“我原来就不同意小伟干这件事。这事风险太大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守为攻。”那人嘿嘿笑道:“许一山这些年干的事,争议极大。我们只要拿住其中一件事做文章,他必将焦头烂额。”
龚省长颔首道:“老范,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要快、稳、准,最主要还是要狠。一定要将他打趴下,不能让他有一口气松懈。”
老范就是范华,省委组织部老干部,龚省长多年至交。
“这个人要拿下他,可能有难度。”范华压低声说道:“他不是姓陆的手上的三驾马车吗?直接将他拿下,势必会引起陆的注意。要不......”
龚省长沉吟一会道:“小伟现在哪?”
“霞山。”范华说道:“消息绝对准确。”
“霞山不是梁国明的地盘吗?”龚省长摇着头道:“这个许一山,用心也真够良苦的啊。老范,你先去一趟霞山,找到梁国明,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知道怎么做。”
范华连连点头,小声道:“老龚,你也注意一下身体,别急。这件事必须要圆满解决。他许一山我调查清楚了,上面是没有人的。我们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的容易。”
龚省长摇着头道:“你们啊,就是一贯轻敌。记住,必须慎重。不要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范华得令而去,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即将打响。
衡岳市这边,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衡岳市商业银行案专案组在接到刘坤后,立即展开了讯问工作。
许一山和聂波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监控里的刘坤耷拉着头,一问三不知地摇头。他便对身边的聂波说道:“立即安排刘坤与刘秋德见面。”
一个小时后,衰老得已不成人形的刘秋德,在专案组安排的宾馆里,见到了久别的儿子。
父子俩见面,无语泪先流。
“你怎么回来了?”刘秋德哽咽着问。
“爸,我必须要回来。”刘坤含着泪笑着道:“我想通了,我宁愿做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也不愿在外面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糊涂!”刘秋德忍不住骂道:“坤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
“许一山带我回来的。”刘坤双手掩了脸道:“爸,我回来,还能做一个人。在国外,我连一条狗都不如。我没糊涂,我想得很清楚。既然我坐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而且许书记亲口答应过我,只要我配合做污点证人,我就能获得从轻的处理。”
刘秋德悲伤地摇着头道:“坤啊,你在体制内那么久,还不知道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他们的一张嘴吗?你还是糊涂啊!”
“别人这样说,我或许不信。但许书记这样说,我信。”刘坤嘿嘿地笑起来说道:“爸,看一个人,要看他的秉性。许书记这人一身正气,他说过的话,不会做不到。”
刘秋德叹口气道:“你还是糊涂啊。坤,你想过没有啊,就算许书记放了你一马,他会放你吗?”
“爸,你以为他的好日子还能过多久吗?”刘坤冷笑着道:“他一个裸官,就凭着这一点,组织上不可能不追究。”刘秋德长叹一声道:“你啊,还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