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本以为段焱华来,是替黄大岭说情的。没料到黄大岭一开口,便建议他将项目委托给原来承建虹桥的一家公司负责。
段焱华说,这家公司资金雄厚,技术力量有目共睹。关键一点是他们对虹桥非常了解。项目让他们去负责,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许一山连声说好,他正愁着怎么找施工队。现在段书记来了,就是及时雨,难题迎刃而解了。
许一山的一通马屁,拍得段焱华眉开眼笑。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小许,你现在重任在肩,出不得半点差错啊。黄书记可把你当作重点对象在培养。”
许一山听出来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赶紧说道:“感谢黄书记,感谢组织。我一定不负众望,鞠躬尽瘁。”
段焱华摆摆手道:“客气了。”
过一会,他缓缓叹口气道:“听说,大岭也在找你要工程?”
许一山直言不讳相告,“我拒绝了黄总。”
段焱华长长地哦了一声,敷衍着聊了几句后,离开了许一山的办公室。
他一走,许一山便陷入沉思,他想,段焱华特意过来推荐工程队,这里面有不有玄机?
没等他想透,段焱华提议的工程队老板上门来了。
这家公司确实有资质。
许一山在仔细看过他送上来的各种文件证照之后,随口问了一句:“关老板,你这是民营企业吧?”
老板姓关,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全名关小鹏。
公司注册地在中部省省城,注册资金为三个亿。
关小鹏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年龄已经过了五十多岁。
他皮肤黝黑,整个人因此显得有些粗犷。特别是两个鼻孔,恍如两个黑洞一样,呼呼地出着气。
关小鹏人虽黑,穿着却极为讲究。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十个手指头,有三四个手指头上都戴了戒指。
最大的一颗,镶嵌着鸽子蛋般大小的一块绿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种装束,一看就是个暴发户模样。许一山不觉会心一笑。
其实,相对于表面文质彬彬的人,许一山更愿意与暴发户打交道。
通常暴发户出身的人,除了自身膨胀,其实并没有多少坏心眼。
越是憨厚的人,越容易成暴发户。相反,处处精明的人,由于处处计较,反而成不了暴发户。
看许一山在打量自己,关小鹏嘿嘿一笑道:“许秘书长,我就是个农民出身的人。我们农民别的没有,就是老实。你看我这种老实人,能不能接下贵县的这个工程?”
许一山微微一笑道:“关总,工程给谁,不是我说了算。我们要走挂拍的流程。如果你真的希望与我们县合作,请你关注我们政府官网。有消息我们会在官网上公布。你按照规定参与投标就行。”
关小鹏小声笑道:“投标这事,你我心里都有数。实不相瞒,我这辈子做的工程,真走投标流程拿到手的,不会占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拉开随身带着的公文包。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盒子轻轻放在许一山面前,双眼盈满了笑说道:“秘书长,我看你手上戴着的这块表该换了,都褪色了。”
许一山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笑道:“没事。我对它有感情。”这是句实话。许一山读高中的时候,常常因为掌握不好时间而烦恼。爹许赤脚便将自己最心爱的梅花牌手表送给了儿子。
许一山知道,这块表是他爹当年救过的一位贵人送的。梅花牌手表在那时候是名牌货,戴在手腕上走起路来都感觉虎虎生威。
这块表跟着他从高中到大学,直到现在。他一直舍不得换掉,就是他感觉这块表里融会了他们父子之间最深厚的感情。
许赤脚曾经对他说过,表在人在,见表如见人。
尽管这块表显得老旧,却走时非常精准。即便陈晓琪笑话他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