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在洪山镇又不可能呆一辈子。就算你想呆下去,别人也不会让你呆下去。”
许一山感觉她话里有话,联想起之前与老皮匠的聊天,蓦地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在某些人的眼里,已经成了别人的挡路石。
他想来想去,一直没想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之前与这些人都不熟悉,怎么他一来,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
他仔细回想了来洪山镇的所作所为,感觉并没得罪任何一个人。
如果说得罪人,唯一的人应该就是段焱华。
他得罪段焱华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廖老的面,将洪山镇防洪大堤批得一无是处。
其实他不是故意去批的,而是以他的专业知识认为,洪山镇的防洪大堤是一个危险的举措。一条河高出镇子几米高成为一道悬河,这在水利上是大忌。
虽然段焱华在防洪大堤上花了心思,下了血本,将洪山镇河段弄得漂漂亮亮,但这些都是浮在表面上的美丽,一旦再来一次大洪水,这些都将被洪水摧枯拉朽。
许一山认为,治理河道最佳的方案就是疏通。洪河水面并不宽,水流也不急,每秒流量都在可控范围。如果采用疏通的办法,河道会逐年下降,最终降到水平线以下,从此就可一劳永逸。
政见不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段焱华一直将他排除在权力圈子之外。
当然,即便他进了圈子,未必就有权。
在洪山镇,段焱华是当之无愧的一哥,就连镇长刘文,在很多问题上也只能附庸在段焱华的意见之下。
门外走廊上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染得血红,暮归的鸟儿在夕阳里舞动灵巧的身影,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白玉看四周无人,突然小声道:“黄大岭在催镇里退还他的保证金。如果镇里拿不出钱来,就把镇东边洪河边山的土地作价抵押给他。”
洪河东边有一块辽阔的土地,过去是洪山镇的粮仓。因为是冲积小平原,因此土地特别肥沃。
只要往地里撒一把种子,到了秋天,就能收获丰厚的果实。
洪山镇居民至今还有将近一半的人口口粮从这块土地上孕育出来。它是洪山镇最后的一片良田,是洪山镇百姓赖以生存的最后根据地。
“他想得美。”许一山脱口而出道:“就算这片地要开发,也不该成为房地产小区。”
白玉试探地问:“不开发成住宅小区,还能做什么用?”
许一山没说话了,在他心里,已经有一片蓝图,洪山镇要想获得可持续性的发展,就得从房地产的坑里跳出来。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建议一定会被段焱华否决。
因为段焱华的执政理念是要将洪山镇打造成为衡岳地区最宜居的乡村风情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