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玥看见莫寒夜，愣了一瞬，有些仓促地转回头去，抬起手背拭了拭眼角。
再转身时，脸上已恢复平静淡然，仿佛刚刚那一滴泪是错觉。
假山后的沈衿衿叹为观止，她这会儿还完全没搞明白状况，但已经彻底被某王妃的演技折服了。
就在这时，莫寒夜已走到黎清玥面前，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忧心：
“你怎么了？是不是府上招呼不周？我刚刚听说有下人冲撞了你……”
黎清玥摇了摇头：
“不是，世子不用多虑，我没事。”
她开口时语气淡然，说完却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转移话题地问道：
“对了，有件事还想请教世子，上次猎场一事，你说救了我的那位高手，能否多告诉我一些细节？他的相貌如何，武功路数你可曾看出是哪一派？”
莫寒夜心头微喜，他故意制造独处的机会，就是想把话题往上次的绑架事件上引。
没想到正撞上她独自伤心落泪，竟如此急着自己提出来了。
显然是上次他提醒她嬴王说了谎，两人已有了罅隙。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深意地看着她：
“说来惭愧，我远远不是那人对手，但那人最后是被嬴王杀退的，他应该对那人的武功了解更多些，王妃既已知道真相，为何不问嬴王？”
黎清玥眼中现出几分自嘲，紧紧地抿起了唇。
沉默了片刻，她才蹙着眉轻声问：
“世子，你实话告诉我，王爷他……当真对救我的人出手了？”
莫寒夜心中把握更大了，干脆不再兜圈子，脸上显出几分不平，长叹了一声说道：
“你真的想听实话？只怕我说了实话，你却未必肯信，反倒要怨我。”
黎清玥眉头蹙得更紧，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
“世子的为人我信得过，你尽管说。”
莫寒夜又轻叹了一声：
“王爷不但对那人出手，而且动了杀心，在场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当时以为他是太在意你的安危才会如此，但后来……”
他故意只说了一半，犹豫着停了下来。
黎清玥果然忍不住追问：
“后来怎样？”
莫寒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目光既心疼又忿忿不平：
“后来我派暗卫去追查绑架你的到底是何人，却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人逃了回来，但也已重伤濒死，他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便断了气。”
他顿了片刻，忽地改了称呼，直视着她说：
“清玥，你可知他说了什么？”
黎清玥面色微变，但并没有计较他如此称呼自己，而是顺着他问了下去：
“还望世子直言相告。”
莫寒夜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眼中的心疼和愤恨愈盛，低声说道：
“他说，那几个歹徒，是嬴王派去的。”
黎清玥怔住，脸色渐渐变白，朝后踉跄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喃喃道：
“不可能……他、他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们是夫妻啊……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莫寒夜缓缓上前一步，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其实你心里早有猜测不是么？他虽贵为亲王又是你的夫君，但却容不得你处处强过他……”
“试想一下，若那天歹徒真的得逞，嬴王自然不会对外宣扬，或许他还会悉心安慰你、照料你，但自那以后，你在他面前还是那个尊贵的九天玄女么？你该如何面对他？”
“他要的，恐怕并不是一个惊才绝世的妻子，而一颗对他言听计从的棋子罢了。”
黎清玥的脸色越发苍白，仍是下意识地摇着头，但莫寒夜笃定她已经信了九分。
他继续补了一刀：
“那几个歹徒不是已经落网了么？若你还怀疑，不妨找机会亲自去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