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洵下意识想要将那只千纸鹤夺回来,却并未成功。只见那老鸨将那纸鹤撕碎,然后将纸屑扔到楼下,冷笑一声,说道:
“我劝公子还是少些别的心思要好,若是惹得我不开心,大家谁也别想好过!”说罢就扭着身子继续向前走,自然也错过了顾洵计划得逞的神色一闪而过。
老鸨将顾洵领到了盛娇楼的顶层。这一层与楼下几层都不一样,整层显得昏暗又诡异,除了长长的走廊每隔几米摆了一盏不算太亮的烛灯外就没有其他光亮了。不知道为什么,从顾洵来到这层开始,他心中就一直有一种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像是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牵引而来似的,带着避无可避的宿命感。
顾洵跟着老鸨往走廊深处走,走到一个房间门口,隔着厚重的门,他都能感受到那股牵引力越来越强——那个东西应该就在这房间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来自灵魂的颤栗让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喷薄欲出的熟悉感随着女人推门的动作达到顶峰——
吱呀。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只能看见装修典雅的房间里摆着一张梨花木桌和几张椅子。下意识地,顾洵就觉得眼前的景象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里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使是这样,他也无可避免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一步一步踏了进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逐渐被分成两半,一半犹如提线木偶只能被人操控,而另一半正在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沉沦。
他的意识就在一旁冷眼看着,看着自己的身体走向其中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老鸨的人将桑桑和席熙带了过来,看着“桑桑”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羞涩,他甚至看见了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一袭大红色的婚衣,小姑娘身上的也是,看着周遭的环境又是一变,变成了贴满福字与喜字的婚房。
婚房内烛火摇曳,床边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头带盖头的小姑娘,几乎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顾洵就能断定那是“桑桑”。少女的脚一晃一晃地,时不时从长长的裙角间露出。少女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往旁边的床柱上一靠,伸出手在拨弄自己盖头上的流苏穗穗。
顾洵看见“自己”轻笑一声,以往沉稳的步子有些雀跃,一步一步走向床边的少女,他听见“自己”一边在问“等得急了吗?”一边拿着称柄挑开了女子的盖头。
就像是顾洵曾经设想过一遍又一遍的那样,穿着嫁衣的小姑娘果然是好看极了,一双本就漂亮有神的杏眼此时正含着不耐烦与委屈地望着“自己”,嘴上的口脂颜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少女杏眼微微上挑,还能看见她眼尾抹上去的那瑰丽的色彩……一切都令顾洵心动不已。
“你怎么这么慢啊!”少女清甜的嗓音软软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有些抱怨与撒娇的意味。
他看见“自己”小心地道歉,轻柔地俯下身子去亲吻女孩的脸,直到女孩因为害羞而涨红了脸,用自己的小拳头半推半拒地轻锤他的臂膊。
“别闹了,交杯酒还没喝呢。”女孩娇娇软软地冲他说道,语气还有些不稳。
顾洵看到“自己”又是一声低笑,轻轻啄了一下少女饱满的樱唇,起身去桌前拿来了交杯酒;他看见“自己”与女孩同时臂弯交错,饮下佳酿;他看见女孩怜惜地捧起自己的脸说“以后不要将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你以后有我,我会永远陪你一起”;他看见“自己”像是在沙漠旅行的旅人终于见到了水源一般,吻住了少女……两个灵魂终于在茫茫的天地中,找到了真正的栖息地,得到了安稳的救赎。
虽然知道这应该只是一场梦,或者是什么环境,但不得不说,顾洵竟然升起了一丝“留在这里也不错”的念头,梦醒了的话,上天是无论如何无法让他拥有这样的幸福吧。
老鸨自以为自己这个计划算是天衣无缝,还未等欣喜地汇报任务完成呢,下一秒就感觉到了脖颈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