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伊瓦尔住在这里。”
“他在一楼有个房间,就在走廊尽头。”
“他在家吗?”
皮娅惊讶地看着他。
“住在这里的老人们很少不在家。”
“你知道他有什么亲戚吗?”
“从来没有人来看过他。我觉得他没有家人。他的父母住在爱沙尼亚生活,而我好像记得他曾经说过他们都死了,他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他怎么样?”
“他八十六岁了。他能清楚地思考,但他的身体有点受限制。你为什么想见他?”
“这只是例行公事。”
瓦兰德怀疑皮娅不相信他。
至少不是百分之百。
她把他领进楼梯,陪他上了一楼。
通往伊瓦尔·皮拉克房间的门半开着。
她敲了敲门。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窗前的小桌旁,耐心地玩着游戏。
他抬起头,笑了。
“有人来看你了,”皮娅说。
“真是个惊喜!”
那人说。
瓦兰德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任何外国口音。
“我不打扰你了,”
皮娅说。
她沿着走廊往回走。
老人站了起来。
他们握了握手。
他笑了,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握得紧紧的。
在瓦兰德看来,一切都不对劲。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永远也无法为他解开,那两具骷髅的谜底。
“我没听清你的名字,”
伊瓦尔·皮拉克说。
“我叫库尔特·瓦兰德,我是一名警察。很多年前,在战争期间,你和你的父母住在洛德鲁普城外的一个农场里,这个农场属于一个叫路德维格·汉森的人。你在那里住了六个多月,然后你的父母回到丹麦,而你留在瑞典。是这样吗?”
“你现在来这儿谈这件事真是太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伊瓦尔·皮拉克用他的蓝眼睛看着他。
瓦兰德的话似乎既使他吃惊,又唤醒了他忧郁的回忆。
“这么说这是真的,是吗?”
“我的父母在1944年12月初回到丹麦。战争即将结束。他们有很多朋友——在丹麦还有很多其他爱沙尼亚人。我想他们在瑞典没有家的感觉。”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吗?”
瓦兰德想了想,决定不提那些骷髅。
“这只是例行公事。没什么特别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父母在1945年6月回到爱沙尼亚。回到他们在塔林的家。它被部分毁坏了,但他们开始重建它。”
“但是你一直呆在瑞典,是吗?”
“我不想回去。我留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被训练成一名工程师。”
“你有孩子吗?”
“恐怕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现在很后悔,因为我已经老了。”
“你父母来看你了吗?”
“这通常是我去爱沙尼亚的情况。你知道,战后那里的生活非常艰难。”
“你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母亲早在1965年就去世了,我父亲早在80年代就去世了。”
“他们的家怎么了?”
“我父亲那边的一个叔叔把一切都料理好了。我参加了他们的葬礼。我把他们的一些遗物带回了瑞典。但我搬进来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处理掉了。你可以看到,这里没有太多空间放东西。”
瓦兰德觉得他没什么问题要问了。
整个情况毫无意义。
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一直直直地望着他,说话的声音平静而柔和。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瓦兰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