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回来。
弦月上中天,万物在和缓的话音中息声陷入一场安眠。
她,会有好梦吗?
她,能给她一场好梦吗?
柏期瑾呼吸一滞有些无措地盯着她。月光轻柔地漫过鼻梁,仿佛方才轻柔的一句话,她看到的不止是容颜,听到的也不止是誓言。少女慌张地错开视线,感到瞳心一刺灼痛,像在床边油灯里一小撮灯芯升起枯烟的那一声噼啪。蓦地,牙牙学语时师兄在难寐之夜讲的一个个故事跌进脑海里,故事中尽是少年英杰,将相传奇……她不知为何眼眶一糊,心下酸楚难熬,又不可收拾地有了想哭的冲动。当年师兄们下山,皆温柔一笑拉着她的手说会回来,但他们都知道,一旦踏入尘网纷争,如何能自若转身再回到山里。年幼的她信以为真,一路追到了山脚下,摇着小手对渐渐远去的牛车一声声道着再见。记忆里他们都回头了,因为不回头,便没有机会再看上第二眼。
男儿意气扬扬一心立下功勋,成就伟业,看不上这些个不入流的小情小爱,她清楚地知道,她排在后面。
但如果有……
她想排在前面。
她的眼泪憋了太久了,在白石山上一滴也不肯撒,下山来了逮着人就喜欢嗷嗷大哭,对庄青衣是,对李明珏也是。
晶莹泪珠滴滴从眼角坠下,李明珏用指腹轻轻将泪水抹去,还不忘哄她笑:「这回我是真的看见了。」
不料柏期瑾哭得更凶了,头上白玉簪随着抽泣一颤一颤的,不停地用手背抹着泪花儿,拿哭腔回话:「您看好了!给您看!」
见她眼泪止不住,李明珏怕她哭脱水了,站起身来添了茶水,悄无声息地换了个座,拍了拍肩膀说:「给你哭。」
哭吧,没什么不好的。
游园之变族人凋敝殆尽,他们姐弟三人顾着逃命,都忘了哭泣一事。街道上马蹄声纷乱,血比水多,孩子们找不到水喝,嗓子眼干得说不出一句话,论谁也不愿意白白浪费一滴眼泪。他们东流西落,终在城郊找到一处废弃农户。她赶在天黑前悄悄溜出门去,不沾阳春水的手挂着血丝满地里刨,就着一丁点夕阳,硬是在田里挖出一个大白萝卜。她略显笨拙地将萝卜劈成三块,拿袖子擦去血迹,再小心翼翼藏在身后,一颠一颠跑回屋里。嘴角一咧,像变戏法一样地掏给阿姐阿弟看。恐惧与阴霾占据内心太久太久,他们终能久违地由心一笑。三人把萝卜托在手心里视若珍宝地吃了起来,在黑暗中啃食的声音像小硕鼠欢快的曲子,忽然,这欢愉戛然而止,一滴清泪不约而同地从眼角流下,竟无半点哭声。泪影里父皇正坐在剔红宝座拿拨浪鼓逗着两个娃娃,母妃侧躺在湘妃榻上用纨扇摇着熏熏夏风,他们两个都爱哭,谁哭得厉害谁争得宠爱……
这是留不住念想的水中月。
这是嗅不到香味的镜中花。
蟾光透过一片绵绵秋云,将所见之景打磨得写意朦胧,李明珏静坐在月华里任柏期瑾在肩上小声地抽泣,她有好多故事可以说与她听,好玩的,有趣的,能逗她笑的,毕竟,她比她多活了那么些年月。但她此时此刻只想安静地伴她落下思念过去的泪水,她懂其中滋味,毕竟,她比她多活那么些年月。
天下将乱,她是镇守一方没有野心的丧气王。
我可以一无所成。
但我要保你一世太平。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