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熟悉,面容熟悉,就连弯酸都和从前一个样。以前李明珏逮着个什么人送宫里来了,钦红颜总会忍不住点评一下,染了鲜花汁的红艳指甲尖剪撕着葡萄皮,一声软腔婉转得比葡萄还蜜:「哟,最近换口味喜欢吃这款呀。」李明珏则作着懒态偎在她怀里不回话,一双凤眸含糊暧昧地瞥着暖阳下闪得明晃晃的嵌玉凤钗,一抬手扯住纤白腕子,仰头便把她手里没剥完的葡萄给夺了。
舌尖也是巧,一点汁儿都不给留,贝齿也是狠,走时还在指腹上咬一口。
钦红颜五指轻轻舒展,搁到眼前对光瞅了瞅,黏黏糊糊的,说不清是葡萄味的还是李明珏味的。她懒,才不会去小青碗中濯手,于是变着方子从她脸上抚过,摸到衣领处慢慢揉两下,可不就清爽了吗?李明珏也懒,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不拦着,只会动动嘴皮子,赏一句:「胆子挺大。」
「您的东西,自然是还给您,我哪里敢贪?」
不懂事的会洗干净,晓风情的会舔干净,而钦红颜会全全本本还了去,眼中虽含着香嫣娇媚,可往里了钻,那眼神里连个眼风都舍不得抛,搞得像钱没给够似的。李明珏撩着一圈长发卷在手心里,正是稀罕她这副什么都不稀罕的模样。
旧话莫叙多了,一场好戏正开演,偏偏爱看热闹的德隆公公眉头拧心里慌,没半点嗑香瓜子的心思。他适才拂尘一抖,拔腿急冲冲跑在后头,奔着赶着想跟钦姑娘说换个门走,结果?结果大家伙也都晓得了。她们旧相识撞见,那叫缘分,他德隆猛一煞住脚,那叫尴尬,只得苦笑,笑成了一尊笑面泥菩萨,脚下铺得平整的砖即作他一双老腿迈过去的江。
李明珏瞧了一眼德隆,近乎苦成了黄连,心下略略猜出一二,乃回道:「吃荤吃素你管得?」
「小女子自然管不得,只是许久未见了,忍不住编排您一下。听说您回来了,我也就走了。」
钦红颜认识的李明珏和柏期瑾口中的简直就是两个人。看看柏期瑾挑的那些个词,放在李明珏身上没一个不别扭的,简直像在说反话。说她耐心,说她细致便算了,指不定别人本就耐心,本就细致,只是见人下菜碟,没福缘的吃不着罢了,可勤政算什么?钦红颜耳朵里钻了这词儿,瞪了柏期瑾两眼,还以为小姑娘嘴快将话给说颠倒了,不料她把眼珠子都给瞪痛了,硬是没盼来柏期瑾改口。还真是勤政,当天送来的折子一早上便看完了。众所周知,这位殿下懒得很,诀洛城五日一朝,正经事不推到最后一日做,即是有辱规矩。有几回李明珏完全把朝会之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弄得德隆愁眉苦脸,忧心她会被老将军训话,只好把折子一堆堆往含香阁送。头一次李明珏见他来了,还有闲心调侃他,说:「这回要讨哪个进宫当宫女呀?」等到德隆把折子摆出来,无病无痛一人儿立马蔫吧在了怀里,扶都扶不起来。沙场上汉子密密麻麻不怕,折子上几个字稀稀拉拉能把她整趴下,钦红颜挂着笑脸没法子,只好顺势搂着她,笑看帘外人影点头哈腰支乎道:「钦姑娘,您帮着劝劝。」奈何?铺纸摆砚罢了。李明珏拿出使枪架势挥舞着笔杆,是写一句骂一句,而她,便是听一句哄一句。
勤政?钦红颜揉几下眼,方才瞪久了着实疼得慌,连抚了几下心口,算是心服口服。
不仅如此,柏期瑾进宫已有三月,有什么李明珏做不到的,别说三月,收服这种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三天都嫌多,说李明珏三个时辰能搞定钦红颜都信,加上大人物近来不照顾花柳巷子生意了,钦红颜托着香腮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好事,不料和德隆公公一样没看成热闹。拈花手收了,好玩心收了,一滴荤腥都不沾,还真是变成另外一副面孔,挺能耐啊。在听到襄王殿下好事没成之时,钦红颜以为过去是高看了她,楼上楼下撩拨姐姐妹妹的,面对心仪之人竟成了一怂货。和柏期瑾聊多了她才晓得是低看了她,谁能想到百花从中过,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