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相公,发生什么事了?”
于文娇再次问道:“今天你说要跟东厂来的公公出去办事,是不是你看到了一些什么,心中不高兴了?”
张蕴之没回答,只是放开她,失魂落魄的走到屋里坐下,缓缓说道,“我以前刚考上秀才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时候,夫子曾经交代我们说,我辈读书人,就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可是,随着我读书越来越多,随着我真正进入官场,我再也没了这种理想,我感觉我能活着,都殊为不易。
娘子,我以前是个很没用的人对不对?我太天真了,是不是?”
“没有,相公,你很好。”于文娇见到他这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你什么都别想了,你快去洗个热水澡,我让厨房给你熬个姜汤。”
张蕴之摇头,继续述说,“我有时候觉得以前的自己或许很没用,但那时的我至少还有着善良,可是现在,我阴险狡诈,我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肆意妄为,我所做的一切,按照大明律法,真该死。”
“不、不、不!”
听到张蕴之的话,于文娇却是连说了三声“不”字,她说道:“法律是需要大家一起遵守的,可是现在,不是太祖、成祖还在的时候了,现在,若是你还天真善良,我们一家人早就活不了了。
律法,只是一本书而已,若是没有执行律法的人,律法不过就是一纸空文。
况且,律法本就是由人制定的,可他们制定的律法,并没有给这个天下带来太平,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好日子。
你做得没有,只要你坚守自己内心的良知,无论你用什么手段,你永远都是君子。”
“是吗?”张蕴之抬头,“只要我内心坚守良知,就算是我的手段不光彩,我也是君子吗?”
“当然。”于文娇说得斩钉截铁。
“你还记得你兄长吗?”张蕴之突然说道:“他当初那样对待我们,欺骗我,如此行为,在你心中,也是君子所为吗?”
“你突然说他干什么?”
听到张蕴之的话,于文娇脸色有些冷淡,见张蕴之一直等着她的答案,她才说道:“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既然已经出嫁了,当然是以你为先,所以,兄长对我们所做的事情,当然不光彩,不过你不是已经让顾长留报复回去,将我兄长发配边疆了吗?”
“我不是要翻旧账。”张蕴之说道:“我只是一下子有些看不清我自己了,我觉得你兄长当初对我们做得事情很不光彩,可是现在,我也成了你兄长那样的人。”
“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于文娇蹲下来,伸手拉着张蕴之的手,“相公,你别多想了,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我知道你做得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跟儿子,而我兄长,他做得一切,不是为了保护家人,只是为了成全他的功名利禄罢了。
你跟他的出发点不一样,你跟他当然不是一样的人。”
“真的吗?”
“当然,除非你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升官,为了往上爬。”
“不,当然不是。”张蕴之否认,他垂头看着于文娇,她秀美圆润的脸上,带着对他的担忧,他忽然笑了,“娘子,你说的没错,我跟他不一样,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我没错。
这世间也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我们若是软弱、害怕、恐惧,那那些恶人一定会如同豺狼一般扑上来!
我是如此,顾兄也是如此,我们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们这些家人朋友,也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顾长留如今是首辅,肯定有很多敌人,你作为他的朋友,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通过你,对他下手。”
说到这里,于文娇忽然有些后怕,她抬头,“相公,你在官场行走,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