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也想不到, 徐幼微竟有这样的一面。
此刻的侍书, 俏脸煞白,语气冷森森的:“你再不走,奴婢就唤侍卫来把你打出去!”
孟文晖狼狈离去。
侍书扬声唤婆子:“跟他到垂花门外再回来, 免得大公子神志不清, 再行差踏错!”
婆子应声而去。
徐幼微折回到侍书跟前, 跳下马, 神色凝重:“孟文晖说的事情, 你可知情?那时候, 你还在太夫人房里。”
侍书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告诉我。”徐幼微让语气柔和下来,“我总该知道, 我祖父祖母, 曾让太夫人受过怎样的委屈。”
侍书这才点了点头,“那么,奴婢就将所知的告诉您。”
侍书记得,那年开春儿,徐家的请帖一再送到太夫人面前。
太夫人原本无意理会,可是,四老爷听说之后, 说您若是得空,便去徐家一趟,看看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这档口, 就别让他们雪上加霜了。
太夫人这才看出,他无意严惩徐家,便应下徐老夫人的邀约,前去徐家。
孟文晖并没撒谎,徐老夫人最先的说辞,就是他说的那些。
太夫人回府之后,与四老爷说了。
四老爷沉默了好一阵。
太夫人看出端倪,让他只管照实说怎么想的。
四老爷笑了笑,说我见过徐家的小五,我想娶她。
太夫人怔住,斟酌许久,说那好,如今是徐家主动提起的,我会让你如愿。若不然,那孩子恐怕就要被许配给文晖,到那地步……你的日子可怎么过?
于是,太夫人再次造访徐府,亲自为儿子提亲。
岂料,徐家二老也不知怎么想的,认定了孟府长房长子,见太夫人放下架子,徐老夫人倒拿起架子来,蝎蝎螫螫的,流露出的意思,分明是更中意孟文晖。
太夫人既然有意成全儿子,自是婉转应承。
那时候,徐家风雨飘摇,四夫人又已神志不清——徐老夫人竟还跟她这样,足见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不论怎么看,这亲事都要不得。
可是为了爱子,太夫人只能忍下种种不甘、委屈。
一次,太夫人去了徐府,傍晚回来。不知道徐老夫人说了些什么,气得太夫人脸色苍白,进门便跌坐在椅子上,过了一阵子,落了泪。
她与怡墨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四老爷前来请安。
四老爷走到太夫人面前,跪倒在地,说您别管了,我来,再有周折,我认。
太夫人却收了泪,笑说只是想起了老国公爷,便哭一哭他,你想多了。
四老爷则说,娘,我对不起您。
当晚,四老爷便派谨言去问徐大老爷对小女儿亲事的心思。
徐大老爷亲自过来了一趟,说小女儿属意太傅,明知高攀无望,还是请老夫人斡旋。随后有些奇怪地问四老爷,是不是令堂不同意。
四老爷这才知道,那些周折,都是那对老夫妻无事生非,当下并没提那些糟心的事儿,只是笑一笑,说没有。
——这些,是谨言告诉她们的。
翌日,四老爷亲自去了徐府一趟,看四夫人的病情。随后请了说项的人,不再让太夫人去徐家。
“四夫人,”侍书恳切地看着徐幼微,“太夫人和四老爷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您也别往心里去。”
徐幼微抿了抿唇,握紧了手里的鞭子。
别往心里去?
她只恨自己做了太久的糊涂虫:早就该向李嬷嬷侍书怡墨刨根问底。
很明显,亲事落定前后的事,孟观潮对她说过的,不过是粉饰太平。
怪不得,他第一次陪她回徐家的时候,到了祖母祖母面前,会是那般的冷漠。
那对老夫妻,是曾怠慢甚至折辱过他的母亲的人——刚强坚韧如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