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孟观潮快步走过来。
徐幼微睁开眼睛, 睫毛仓促地忽闪一下。
孟观潮托起她的脸, 看到她眼角水光,眉心一跳,转头扬声道:“都给我进来!”
徐幼微连忙阻拦, “你要做什么?”语声带着点儿鼻音。
要做什么?一看就知道, 是谁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得问清楚。
“不要发脾气。”徐幼微握住他的手指, 看着他, 摇头, “我有话跟你说。”
孟观潮叹气, 听闻下人们匆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厅堂内,只得又吩咐一声,“出去!”
徐幼微转身拿起那条珍珠手链, 递到他面前, “帮我戴上。”
“……”孟观潮因此确定,李嬷嬷跟她说了这些东西的来历。说这个做什么?他心里的别扭很快到了脸上,沉了片刻,才接过手链,给她卷起衣袖。
焕发着莹莹珠光的手链,到了修长手指之间,一环一环, 绕了三次,搭扣被轻巧的系上。于是,松松地环在她腕上。
他一直皱着眉,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你不想送给我么?”徐幼微问他。
他看着增了累累珠光的纤细手腕, 审视一下,“凑合着戴吧。”
徐幼微也敛目看着,泪水猝不及防地掉落。
孟观潮一时间有点儿懵,他最打怵的事情就是女子哭——不知道怎么哄,忙给她擦了擦眼角,故意道:“徐小五,这手艺再差,你也不至于嫌弃得哭鼻子吧?”
她抽了抽鼻子,鼻音浓重地说:“好看。”
他连忙附和:“好。好看。”
“这是最好看的。”她又说。
“对,这是最好看的。”孟观潮语气温柔似和风,“只要你不哭,说什么都行。我只会对付哭鼻子的小孩儿,不会哄大人。”
徐幼微也不想哭,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是如何也压制不住泪意。她投入到他怀里,“就这一次。别管我。”
孟观潮不再言语,拍抚着她的背。或许,她是需要哭一场。自醒来到如今,一直在努力适应现状,心里定有千万滋味,却不与他提及。
她的眼泪一滴滴掉落,无声地沁入他的衣襟。
前生的他,一言一语,在她心头清晰地回响。一幕一幕,在她脑海清晰地浮现。
自己对他而言,意味的到底是什么?
前世带给他的,唯有死生相隔之前的短暂相处。
他与她道别,说走了也好,这尘世太脏了。
之后,他长期在外巡视或征战,每次回到帝京,总要到她墓前看看,静默地长久地站着,喝一点酒,说出口的不过是一句,小五,我来看你了。
那一句喜欢,终其一生也不曾说。
不需要说。说了,带给他的,是更清楚地意识到错过并失去;带给她的,只有震动和困惑。
不曾对她细数以往,只叮嘱她,若是转世后再遇到同样的人,要擦亮眼睛,实在没有合适的人,不妨考虑嫁他。
到了今生,她嫁了他,带给他的是长达两年的等待、付出。
痛苦时,分秒都是煎熬,一日便如三秋。他却熬了两年。
她根本是他的灾星。
她轻声抽泣起来。
孟观潮不忍,叹气,强忍着无名火,由着她。
终于,她哭够了,安静下来。
孟观潮取出帕子,托起她的脸,“来,擦擦这花猫脸。”
徐幼微凝住他眉眼。
清清亮亮的眸子告诉他,她有话跟自己说,且是很重要的话。他却以指点了点她的唇,缓缓摇头,“不准说。”
骄傲如他,最不稀罕的就是她把感激当情意。她明白,可是——“我亏欠你,早已注定。”
孟观潮不以为意地一笑,在一旁落座,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道:“言之过早。
“已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