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怪物似乎反应了一会儿，黑黝黝的眼睛在眼眶内转了一圈，他低下头去。
言卿在旁边给他递上纸笔。
怪物犹犹豫豫地接过笔，他抬头看了言卿一眼，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拿起笔来，在纸上画了一个简笔的小人。
其他人都凑过来看，分析着怪物画出来的含义。
“这什么意思？有手有脚的，意思是你不是鬼怪？”原贰揣摩着。
原1倒是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针对原贰的猜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人能飞天遁地还能穿墙啊？再加上……”
说到一半，原1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顿住了一瞬，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本来是想要说，黑色怪物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把他当成是个人，只是话说到一半，原1恍然间想起怪物心思是很好的，不确定这样的话说出来会不会对怪物有影响。
原1倒是并不在意怪物的好感度什么的，只是担心会影响怪物目前对他们的配合度。
毕竟，不会真的有玩家傻的跟这些怪物去交什么朋友。
言卿半蹲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下巴，没有说话。
怪物看起来并没有被他们的言论影响，他略略沉默了一会儿，提笔在纸上画了第二个简笔小人。
画的很简单，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个圆圈代表脑袋，身体是由几根线条组成的。
时衍微微弯下腰来，他轻轻地挑了挑眉。
夜莺和郁江也都凑了过来，几个小脑袋挤在一起，默不作声地看着黑色怪物的简笔画。
很快，黑色怪物继续画，画了第三个，第四个小人。
画完后他也并没有停笔，仍然在纸上画着简单的小人，除却最开始下笔的时候有些犹豫，画的时候都很果断的模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整张纸被满满一页的简笔小人覆盖住。
言卿粗略数过去，至少有三四十个小脑袋。
“这是……孤儿院的小孩子？”言卿看着这个数量，出声猜测道。
怪物抬头，他冲着言卿的方向点了点头。
随后，黑色怪物拿起笔来，在纸张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将纸上的所有简笔小人都囊括在了里面，力气用的有些大，甚至划破了纸张的表面。
“我们问的不是你是不是鬼怪么？画这些干什么？”原贰有点没看懂，他摸着脑袋，嘟囔着出声。
夜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反倒低低地笑出声来：“他画的不就是自己么？”
“这哪里是……”原贰下意识反驳，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再次低头看着纸张上面被打了个叉号的满页小人，微微长大的嘴透露出一丝惊异。
时衍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秒。
他低低笑出声来：“你是孤儿院内小孩子怨气集合起来的载体，对吧？”
阳光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他们从记事开始就已经身处孤儿院，对于外界的认知完全来源于孤儿院老师的教导。
他们从小就被灌输领养人的重要性，被循循善诱着相信领养人就是能够带给他们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人，某种程度上，领养人就是他们的神。
他们都太小了。
甚至于懵懂地不理解为什么将他们带离孤儿院的领养人会露出獠牙，用看待美味食物一般的眼神看待他们，比起怨气，更多的是不解。
“所有小孩子的怨气加在一起，才形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怪物。”言卿低声道：“怨气太弱，他们甚至于没有什么跟人对抗的力量，只是躲避着，带着一点念头，要让孤儿院的其他小孩子离开这里。”
黑色怪物抬眼懵懂地看着周围的小孩子们。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指了指已经被破开的窗户。
郁江抿了抿唇，她试探道：“你想要让我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