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仍然是一片死寂般的平静,屋内的房门和窗户都紧闭着,灯已经提前打开了,在小房间内投下一层亮光的颜色。
“我们家是前段时间搬来镇上的,哥哥之前去村里老宅子那边拿东西,但是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女生犹豫了一瞬,她压低声音:“那个道士说我哥哥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回不来,需要一些外力来冲断这些脏东西。”
“地点选在了情人湖,是发现了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么?”言卿问道。
“我哥一直戴着一个玉佩,是找寺庙开过光的,上面还刻着我哥的名字,那枚玉佩是在湖边发现的。”女生想了想,“其实已经在湖中搜寻过一轮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的尸·体被水草缠住了,现在半截身子都被埋进淤泥里面了。’
‘我没办法离开这个湖泊。’
水鬼先前说过的话在耳边回荡着。
自然是找不到,因为这些日子当中,他的躯壳都快要跟水底的水草融为一体。
再无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我妈妈说,什么都没有发现也许是好事,家里有人已经开始怀疑我哥出门那么久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女生道:“那个冒牌道士煽风点火的,拾掇着我父母去……总之不是件好事。”
话说到一半,女生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掩饰一般收住了话头,低下头去。
时衍的视线看向了旁边梳妆桌上放置着的铜镜,镜面偏向黄色的模样,但是仍然能够清晰地倒映出人的模样,屋内的灯闪烁了一瞬。
少年微微挑眉。
他看到镜中的倒影变化了一瞬。
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但是闪烁的速度很快,那一瞬间的倒影仿佛是少年眼花了的错觉。
身旁的言卿揣摩一般摩挲着下巴,女孩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点思索的意味,她略微顿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女生,唇边带着点乖巧无辜的笑容。
“啊,让我猜猜。他们是不是同意了那个道士的什么主意,比如家里冲撞了些什么东西,需要些红事来冲冲喜?”
女孩语气轻快,说话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笑容,看起来纯良又无辜,那双黑曜石般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不自觉眯起,透露着一点跟她周身小白花气质并不相符的恶劣神色。
“其实你们心里都明白这么久了,你哥哥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了,只不过寻找尸体还是时间问题,但是仍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宁愿寻条人命来冲喜……”言卿歪了歪脑袋:
这个词就如同什么禁忌一般,原本神色就有点怪异的女生仿佛被烫了一下,整个人都是一抖,她猛地抬头反驳:“不是的!我哥哥会没事的,等我哥哥回来,那个女的也算是我大嫂了,下了聘的,怎么也不会很亏待她……”
“如果,你哥哥回不来呢?”
时衍收回了从铜镜上投放的注意力,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开口。
女生一时语塞。
从这么久的搜寻和打捞中来看,她其实早就不对她哥哥是否还在人世这件事抱有疑问了,只是家里的长辈仍然不肯接受,那道士也是老一辈的人给找来寻人的。
“……不算的吧,谁说我哥哥就是已经死了?”女生喃喃道:“她其实也没有很吃亏啊,如果不是因为哥哥突然失踪了,以那个女生的家庭几辈子也不会被我们选中的啊,如果我哥哥回来,她就捡了大便宜了——”
女生忽然顿住。
她抿起唇,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如果那时候她还活着的话。”
言卿捕捉到了点什么,她弯了弯唇,女孩笑得温柔和善,带着点亲和力:“别紧张。我们也是学过真本事的人,大概能够了解一点我那个学艺不精的师兄给了些怪方法……这个婚事,不仅仅是冲喜的吧?”
女孩说起‘师兄’两个字的时候面不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