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们在这些水手的注视下,如同芒刺在背。
一声不吭的低头穿过栈桥,进了山洼。
整个山洼就是一处露天堆料场,码放着成堆的生熟木料。
几乎囊括了整个紫荆山脉的出产。
不管是名贵的白蜡木,银香木,还是普通的杉木,松木,榆木,应有尽有,比紫荆镇的木料行全多了。
“这里的料子,比府城的木料市场都全。”就连顾菲菲都忍不住小声感慨。
黄天荡的水匪们控制了北河这条重要的木材运输线,想要什么木料没有?
客商们见到这些堆积如山的木料,全都傻眼了。
他们其中,大多数都是下游木料场的经销商。
因为断了货源,不得不溯河而上,来打探行情。
紫荆山出山后的第一座码头就是仙人渡。
他们理所当然,全都来了紫荆镇,并在镇上遇见了先前那个中年瘦子。
瘦子似乎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把他们全拉到这儿来了。
“鄙人陆迁,是这处木料场的经济。承蒙各位捧场,就请各位留下名贴,今后也好方便来往。”
中年瘦子在一众客商前面停下了脚步,原来他叫陆迁。
说话间,就有两名喽啰走下场来,收取各人名贴。
没有名贴的,其中一个喽啰手里端着纸笔,方便抄下他们的身份木牌。
“要买木料的,留下数目和定钱,指定地点。自然会有船只把木料送往各大码头,你们只管在码头接货就是了。”
“那我们怎么知道材料的好坏?万一你们送些朽料,也要我们照单全收吗?”
客商里面有胆大的,挑头质问道。
事关全家老小的生计,商人们顾不得害怕,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得据理力争。
陆迁也不恼,笑着说道:“既然是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公道。如果送到的料子不对,诸位完全可以拒收,山场绝不强卖。”
公平?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杨墨差点笑出声来。
水匪们当然不强卖,不找他们买,方面几百里还能找谁?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个道理杨墨还是懂的。
即使原材料价格翻了两番,他的独轮车还是有一定利润空间的。
杨墨如今实力尚浅,可没傻到和土匪们硬刚。
先前他还有点担心顾菲菲会不知深浅。
到了水匪地盘上才发现,她比谁都老实。
躲在自己背后,两只眼睛打量着堆积如山的木料,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
喽啰们收了名贴,记了身牌离开。
陆迁踢了踢脚边一筐木碳,说道:“诸位请吧,想要什么木料,做好自家记号。咱们东家格外开恩,特许首批客商任意挑选。机会只此一次,下回可就要恢复惯例了。”
呼啦啦!
商人们听见这话喜形于色,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拥而上。
抄起木碳,就冲向了堆场。
木料虽多,好料难求。
听姓陆的意思,这回可以任挑任选。
如此一来,抬高两倍售价倒也不一定吃亏。
一手料子按惯例,过去都是打包出售的。
价格虽然低,里面却鱼龙混杂优劣并存。
下游木料场只能打包购进,再自行分捡出优劣品级,分级发卖。
赚多赚少全凭掌柜的眼力!
懂行的掌柜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一堆木料的好坏,从而决定买还是不买。
今天水匪准许他们一根一根的挑。
这样一来,只要眼力够准,翻两倍买下也不一定吃亏。
木料的好坏可不光看长相,有些外面油光水滑的,里面一开却是个黑心。
同一树种之间,也还有很多细微的差别。
就拿造车常用的榆木来讲,就分黄榆紫榆,紫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