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在家里拿了把锄头,就在后山刨了两个坑,把父亲和岳父大人埋了。
两人跪在两座并排的坟前,各自拜了自己爹,如果还分得清的话。
高媛媛想起一路的艰辛,只身在世的凄凉,扑在坟上泣不成声。
杨墨也不好安慰她。
人都需要一个宣泄的闸口,该哭的时候就得哭。
人家爹都死了!还嫁了一个弱鸡老公!可不就得痛哭一场嘛!
哪知高媛媛越哭越凶,眼看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杨墨怕她哭坏了身子,又觉得既然是结婚嘛,总该有点仪式感。
就悄悄的溜到草丛里摘了一捧野花。
走到高媛媛身边,双手捧着花,单膝跪地。
还没等他开口,高媛媛看见这一幕,忽然直起身子,脸色煞白,眼神里更是充满了绝望!
杨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却见高媛媛忽然膝行过来,咚咚咚给他磕了仨响头。
“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吃得不多。我还能干好多活,我能养活自己,求求你……”
高媛媛急得语无伦次,白晰的额上磕得血红,还沾着几颗土粒儿。
杨墨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里腹诽道:“姑娘,咱俩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结合小木匠的记忆,转念一想,他立刻就明白了。
如今的大胤朝年年征战,导致赋税沉重,女多男少。
很多女人都嫁不出去,还要交自己那份税。
有女儿的人家,都巴望着把女儿尽快嫁出去。
嫁不出去又交不起税的,被逼无奈,就只能把女儿卖给官府,为奴为婢。
碰上颜值高,身材好的,还有可能被送到教坊司,沦为娼妓。
高媛媛以为杨墨嫌弃她身上臭,是个累赘,想求她离开。
她一个女人家,如今已经无家可归,离开了未婚夫,就成了流民。
像她这么漂亮的流民,不是被奸污后卖到窑子里,就是沦为山贼的玩物,几乎没有其它出路。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只想尽全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杨墨赶紧丢掉了手里的野花,扶起她,脸上尽量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你是我爹给我娶的媳妇。”
再次靠近高媛媛,杨墨忽然发现,那种腥臭味好像淡了许多。
高媛媛一头雾水,将信将疑。
她以前听人说过,有种男人以戏弄女人为乐,俗称变态。
自己未婚夫该不会就是个变态吧?
他刚才又是下跪又是捧花的。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给女人下跪,这不反过来了吗?
杨墨见她脸上阴晴不定,两只胳膊夹得很紧,那股腥臭味又出来了。
敢情人家姑娘这味道能自由发挥,随意控制。
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其实狐臭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在后世做个小手术就解决了。
就算在古代,也有很多汤药可以调理,杨墨不会因为这个就歧视人家。
好在经过这么一闹腾,高媛媛反而不哭了。
“走吧,天色已晚。你看,太阳公公都下山了,咱们也该休息了。”
高媛媛心里一紧,脸上不由飞起两朵桃花,越发觉得未婚夫真有可能是个变态。
不过事已至此,给变态当老婆,总比沦为娼妓要好的多。
她只好心情忐忑的跟在杨墨身后,回了家。
小木匠家里还真是一穷二白,只有几间茅草屋,外加屋外一个茅草棚子。
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总共加起来就一张床,两张桌子。
堂屋正中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镂空雕刻的神龛,供奉着木匠的祖师爷鲁斑。
左边是卧室,右边一间房里放着些木工工具,墙角堆着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