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声音低沉却有力:“陛下,臣曾游历大梁,发觉国内贫富差距极其严重。如若不解决此问题,不久后大梁必将引发内乱!”
“古有陈胜吴广起义,今恐有贫民奴隶谋反!”
这话一出,奉天殿极其安静。
群臣不可置信的看向吕胜之,表情惊愕眸子闪过震惊和怜悯。
当着皇帝面讲出这番话,怕是要人头落地。
当即几位老臣站出来:“陛下,此人妖言惑众应当丢出去仗责!”
仗责总好过被砍头。
“臣附议,荒唐至极的建议怎能呈到陛下龙案,冯尚书,你可知罪?!”有大臣将目光转移到冯玉越身上,说的他哑口无言。
是陛下说所有建议都呈上,也是陛下选中不是我自作主张敲定的啊……
冯玉越摸不着头脑,看向大臣,也不是平日里喜欢乱咬的那几位。
忽而他眼前一亮,明白其中意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未仔细查验记录的建议,还请降罪!”
又有几位大臣站出来指责吕胜之,奉天殿闹得不可开交。
朱佑德心里泛起嘀咕,这群家伙还是把老子当做昏君,想做暴君。群臣的想法他又怎看不出,无非就是认为这条建议犯上,怕他发怒给砍咯。
“朕的昏和暴只针对贼子啊!”他心中轻喝一声,表面不动声色观察起吕胜之。
此人身着棕色麻布素衣,身材消瘦面容黝黑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可站的挺直,面对群臣斥责并未表现出惊慌和恐惧,反观熊鑫虽已封爵,还是被吓得浑身发抖。
此人抗压能力极强。
想着,他缓缓起身,没有理会劝谏,出声问道:“为何这样说,可有理由?”
“有!”吕胜之铿锵有力。
“大梁国内,富裕之人何其富裕,贫苦之人何其贫苦。富庶者三餐食肉,贫苦者三餐不能食其二。此现象存在全国各地且年限长久,贫苦者苦不堪言,富庶者越发肥硕。”
“两极分化,社会上层经济磅礴,下层基建动荡不安,如若不除,定有危难。”
“京城虽繁华昌盛,商圈林立贸易自有,百姓安居乐业遵守法规。出城数十里,眼见萧瑟,远不如城内边郊,在远百里燕山、崀山等地房屋破旧道路泥泞,官吏虽减税赠粮,但百姓贫苦勉强温饱。”
“倘若在走半百里地,则见乞丐、奴隶自驿站、客栈乞讨。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西北、南境等边缘地方或战区情况可想而知。”
“陛下久居宫内偶尔出宫微服私访,可金陵城外的状态,又曾亲眼所见?”
话至此,声音依旧平静,吕胜之波澜不惊,群臣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虽乃中央官吏,但也负责分管地方事务,常有边缘地区官吏上报乞丐、奴隶伤人抢劫之事,更有甚者发生动乱需府衙武力平定。
王破沉思许久,出列上奏:“启禀陛下,末将在西境时曾亲眼所见百姓无房屋遮风挡雨,无粮米果腹。亦有乞丐、奴隶甚至平民偷盗军粮……”
镇北将军也站出来道:“微臣曾在南境作战,富庶者随意捐赠千石万石粮草物资,而农民百姓食不果腹。”
数位常年征战的武将讲述在战区所见之事,恰好佐证吕胜之所言情况属实。朱佑德陷入沉默,眉头轻皱。大梁何其大,子民又何其多,先前他把目光放在京城有无流民乞丐,开仓放粮救济。却未曾想过其余地区的子民。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地方子民岂不是……
是朕目光狭义,未能总督全局啊。日后需得常出宫视察,去燕山、去崀山,去中疆甚至边疆……
武将不能纸上谈兵,皇帝亦不能凭空下令,需得了解世间百态人间疾苦,方才能知晓如何治理国家。
“朕会深思,你可有解决之策?”朱佑德沉声道,他心中已有良策,却想听听吕胜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