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羞羞！”万俟宥站在不远处，双手捂着脸，眼睛从手缝中往外张望。
魏行知被惊了一跳，脸色呆滞了一瞬，而后低头看自己坐在万俟谦腿上，脸瞬间红了。
她直接按着万俟谦的肩膀站起来。
万俟谦看着落空的手，嘴角失笑。
他以前没多少朋友，也从来没跟女孩儿接触过，原来跟一个认识的人，说说话唠唠嗑，开开玩笑闹一闹，是这样的感觉。
万俟宥移步到床前，小心翼翼的移开手，“皇兄，行知姐姐，你们是……”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万俟宥眼珠转了一圈，“不是什么？”
“没什么。”万俟谦接下话，“你怎么来了？”
万俟宥毕竟年纪小，三两句就被带跑了。
“母后说，皇兄这几天脸色不太好，让我过来看看皇兄，不过，我看皇兄你脸色挺好的啊……”
万俟谦揉了揉他的头，“嗯，皇兄没事，多亏了你行知姐姐照顾，皇兄已经好多了。”
他特地咬重‘照顾’二字，佯装无意的摸了摸自己被揪的通红的耳朵。
魏行知顺着的手的目光看过去，她刚才确实用劲大了点，但谁让他说她不是女的了。
“皇兄，母后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今天看见母后吐了好多血，虽然母后不想让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偷偷看见了，父皇以前也是这样就离开我们了，母后是不是也要离开我们了。”万俟宥站在床边，神色恹恹。
万俟谦拍了拍床铺，示意万俟宥坐上来，“不怕，母后的病会好起来的，母后不想让你知道，是不想让你担心。”
“皇兄，你骗我。”万俟宥低头。
“嗯？”
“好不了。”万俟宥眼眶红红的，“我都听到太医说的话了。”
万俟谦顿了顿，再开口时，喉咙有些干涩，“宥儿长大了，皇兄骗不了你了。母后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但是宥儿你不能跟母后说这些。”
“我知道。”万俟宥吸了吸鼻子。
魏行知拍了拍万俟宥单薄的小肩膀，“宥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活着反而是一种痛苦。就算有一天，太后不能再在你身边陪着你，那你也要相信，作为母亲，她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你，你想念她的时候，微风可以是她，路边的也可以是她，连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是她。”
入了夜，天上又开始飘起纷纷扬扬的小雪，八角宫灯在寒风中飘摇。
魏行知去送万俟宥回慈宁宫了。
万俟谦坐在床榻上批阅堆积下来的奏折，时不时的端起提神的茶，喝两口。
“李多宝，备茶。”他恍然发觉不知不觉间，杯子中的参茶已经空了。
然而叫了几声，一向矜矜业业的李多宝竟然没有回应。
一名穿着宫女服饰的丫鬟，端着清茶走了进来，一言不发的放在桌案上。
万俟谦伸手端过茶杯，待手指碰到茶杯的温度，脸色瞬间变了。
他抬眸看向那宫女，只见穿着那身丫鬟服饰的宫女，正低着头用余光偷瞄他。
万俟谦目光微动，一把砸了手中的杯子，滚烫的茶水溅在地上。
“抬起头。”
宫女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抬头，露出那张与程皖素有两分相似的脸。
“西蜀二公主屈尊入宫给朕当丫鬟，呵，真是叫朕大开眼界。”万俟谦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是鄙夷。
玉玲珑被看穿，索性也不装了，她收起卑躬屈膝的模样高傲的仰着头，“我爱慕你，所以才会入宫来见你。”
“哟，这倒还是朕的荣幸了？”万俟谦转动着手中的朱批，不自觉的背靠在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