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女子穿着红衣裳,长长的水袖拖在地上,脸上的胭脂几乎晕染了整张脸,格外诡异。
令太妃提着水壶擦着魏行知的肩膀而过。
“太妃,这身衣服?”
令太妃缓慢转身,面无表情的道,“冷宫里捡的,在冷宫里,谁还顾得上好看不好看,合不合规矩……只要能御寒就不错了。”
魏行知道,“是丹贵人的吗?”
令太妃听见丹贵人三个字,身子明显一僵。
而方才那个穿着水袖戏服的女子突然睁大眼睛,呜呜啊啊的叫着,然后咧嘴笑起来,伸出生了冻疮的手,捏了个兰花指,比在下巴底,尖着嗓子唱道,“柳郎,妾身再为你唱一曲牡丹亭……”
尖细的嗓子唱着戏音,配上那身红色水袖衣,显得格外诡异。
魏行知抱起胳膊,她听过正经的京剧,内行人一听就知道,这唱的气息不稳,咬字不清,绝不是从小练起。
唱旦角得媚,这女子的眼神太空了。
“牡丹亭,是丹贵人在福华戏班学的最好的戏了吧……”魏行知看向令太妃,“听说太妃是在丹贵人之前入的冷宫,敢问太妃,丹贵人入了冷宫后,可有唱过戏,教过别人唱戏,或者做了些别的事情。”
令太妃背对着魏行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轻启唇瓣,“她回来索命了。”
“此话怎讲?”魏行知挑眉。
令太妃眼眸朝下移,“丹贵人入冷宫后,几乎天天傍晚都唱……直到死,前几日,我听到丹贵人唱牡丹亭了……跟她死前唱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你不怕吗?”魏行知问道。
令太妃蓦地抬眸,眼中盛着讽刺,“我巴不得她锁了我的命,活在这里跟死有什么区别,若不是为了想亲耳听到那个贱人死的消息,本宫早就一头撞死了……可惜啊,丹贵人要锁的不是本宫的命,而是那个贱人的命……那个贱人杀了她的孩子,就得一命偿一命……”
这个贱人无疑在说太后。
当年令太妃入冷宫便是因为加害太后,俩人有过节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魏行知不言,转身进了房内,一股子馊味扑面而来,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还活着几乎都躺在床榻上,有一个缩在床脚,口中呢喃着,“丹贵人别来杀我,是皇后,皇后让我这么做的,你去找皇后……你去找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