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魏行知顶着俩黑眼圈,站在朝殿上。
多日称病不早朝的万俟谦端坐在龙椅上,目光犀利的看着底下的朝臣。
魏行知垂着头,打了个哈欠,她悄咪咪的斜眸看向程太傅,果然,程太傅的脸色难看至极,十分用力的抓着芴板。
她听祖父说了,万俟谦离宫那日,故意与几个大臣演了一出戏,皇上对程太傅早有提防之心,只隐瞒他,唯恐他起疑。
是而当日,万俟谦佯装大怒,赶走祖父和程太傅。
程太傅估计也没想到,皇上给他摆了一道吧?
殿中有几个没眼见力的官员,公然提起魏行知罔顾人命,火烧城关村一事,都被万俟谦以大公大义之由挡了回去,甚至还斥责了他们一顿。
剩下的人,看得清时势,知道陛下是铁了心的袒护魏行知,谁还敢跟无脑苍蝇一样去讨人嫌。
“陛下,秦常柏在外求见。”
魏行知挑了挑眉。
万俟谦抬手,“让他进来吧。”
秦常柏一袭宽大正红官袍,脊背笔直,双手置于身前,迈着大步走入朝殿中。
众人都知道,秦阁老有个长孙,原本风华正茂,前途无量,可谁知娶了个玉林县主,从此止步于编撰闲职,再也没有精进过。
当初,秦常柏正当议亲时,秦家的门槛都险些被人踏破。
百官看向秦常柏,目光中都不由得带了些惋惜。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常柏撩起衣袍,跪在地上,神色不卑不亢。
“平身。”万俟谦略微抬袖。
然而,秦常柏却依旧跪在地上,颇为倔强的道,“臣请皇上收回赐臣五品御史的旨意。”
万俟谦指腹轻叩着龙椅扶手,神色莫名。
以他的眼光来看,秦常柏绝非甘于平庸之人,给他一个机会往上走,怎么他还反倒不乐意了?
“陛下,治国先治家,臣连后宅之事都无法理清,如何担任得了御史之位。臣去冀州当日,玉林县主因臣之故,对魏大人不敬,臣连妻子都尚且管教不住,谈和治理家国。”
肖伯候神色一怔,看向神色冷峻的秦常柏。
他还没有跟他算账,他倒是先来皇上跟前告他女儿的状了?
秦常柏继续道,“臣此生,一愿家宅安宁,二愿国泰民安,臣不求五品御史之位,只求陛下瓷臣一个恩典。”
“你说说看。”万俟谦不由自主的睨了一眼魏行知。
秦常柏叩首道,“请陛下赐臣与玉林县主一纸和离书。”
“你说什么?”肖伯候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来,大步走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秦常柏一巴掌,“玉林嫁与你秦家,你秦家没好好待着就罢了,这次还让她受那么多苦,你竟敢还和离。”
秦常柏身为读书人,肖伯候一巴掌下去,他不躲不避,生生被打偏过去。
他正过头,冷漠的双眼直视着前方,“陛下,玉林县主所犯七出之罪,嫁于秦家三年无所出,不侍奉公婆,不孝敬长辈,忤逆丈夫,谩骂小辈,桩桩件件,陛下可派人查证。”
“臣想秦家安宁,臣给过玉林机会,可如今,唯有和离,能让秦家安宁,臣宁愿此生不娶,也要与玉林和离。”
肖伯候气的跳脚,食指指着秦常柏的鼻尖,脸上憋的通红。
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数落他闺女的不是,这让玉林日后即便和离,也会沦为天下笑柄。
肖伯候瞪了一眼秦常柏决绝的脸,转过身气势汹汹的对秦阁老说,“秦阁老,秦家向来没有休妻和离的说法,他今日要与玉林和离,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说的吗?”
秦阁老脸色默了一瞬,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是秦家孙子辈最有能力的人,这三年,他不是没发现秦常柏因为玉林县主磋磨志气。
他也心疼,可是玉林县主……
握了握手中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