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当中,有几人神色松动。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去当山贼?
胡旭彪眼见着那些人望着礁石下的粮食犹豫不定,眉心狠狠一动。
“呵,朝廷若是能管,我们就不会被逼着从冀州逃到这儿来当山贼!冀州前一个月就开始接连下暴雨,庄稼都淹了,人也死了不少,可从不见朝廷的人来救济!”
胡旭彪的弯刀贴近魏行知的脖子,龇牙咧嘴的凶狠威胁魏行知,“老子从前也是当官的,还不知道你们的肚子里的弯弯绕绕。”
他大声,故意让周围流民听到,“这些钦差大臣,无非就是为了这里头的油水,才愿意去冀州。你们以为朝廷给的赈灾银全都用到了你们身上吗?”
“这些钦差和地方官员暗地里贪污了都不知道多少!官官相护,受苦的只有咱们。”
这些话串过山谷,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魏行知挑了挑眉,哟,还挺能鼓动人心的。
换个角度,这胡旭彪还真是个人才。
原有些犹豫的流民听了这番话,又想想冀州那些不作为的官员,憨厚的脸上又涌现恨意。
拉紧了手中弓弩,气氛又箭弩拔张起来。
吴统领提着佩刀,望着那一排排弓弩,脑海中回想到来时何表叔对他的交代。
心一横,大喊一句,“胆敢劫持钦差大臣,杀无——!”
“唔,唔——”
话还没说完,周汉就拿了块抹布塞在他嘴里。
“早就看出了你要坏事。”周汉一手刀砍在他后脖颈上,将他扔到了一旁。
朝魏行知比了个手势,便扭头看着高举长枪的将士。
“陛下有令,不得伤民,谁若敢违抗,军法处置。”
他一向跟着魏行知厮混惯了,素日嬉皮笑脸像个滑头。
这突然正经起来,自幼在沙场上摸滚打爬的戾气就陡然发散出来。
吓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万荣轩都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两步。
魏行知轻轻勾唇,把玩着手上万俟谦给她的玉佩,“丹阳魏家,世代忠骨,绝不出贪官污吏。冀州艰难,陛下忧心忡忡,特派本官前往赈灾,你们可知……”
“陛下爱民如子,此次若非朝臣阻拦,陛下要亲临冀州。”
“冀州水患之事乃是五日前才传回朝中,陛下大怒,派本官彻查冀州官员,赈济冀州百姓。你们若不信,大可跟本官前往冀州,若本官有一点私心,本官便把这条命都赔给你们。”
魏行知抬眸意味深长的看着胡旭彪,“至于你。”
她微弯唇角,眼神邪佞,“煽动流民,劫持赈灾银两和粮草,罪无可恕。”
胡旭彪对上那双流里流气的眸子,手中弯刀猛的向前一推。
魏行知身子后仰,一脚踹了过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周汉,把他给我绑了,本官记得朝廷给的悬赏金也有二百两银子。”
胡旭彪假意不敌,朝后躲去,却以退为进,握紧手中的弯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魏行知。
魏行知神色一冷,长剑与弯刀相撞。
剑串弯刀,直指胡旭彪的咽喉,“你老实点,能少受些罪。”
魏行知一手持剑,一手负后,红衣猎猎。
“诸位,今日你们若真伤了赈灾的精兵,你们就真成了流寇,山匪。你们一辈子都会冠上这个名字,你们的儿子,孙子都没有参加科考,出人头地的机会,一辈子跟你们一样。”
一个老汉听见这话,不知怎地突然张口道,“就算我们不做山匪,也没有参加科考的机会,就算考上了,也还是会被那些贵人顶替名字,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只配一辈子活在底层里。”
说完,他低着头,皱纹纵横的脸上滑落泪珠。
魏行知皱眉,“陛下已经下旨,所有世家官宦子弟与民一同参加科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