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雨还在下着。
章瑜打了个哈欠,强撑精神起身去开窗户一望,朝正在打坐的苏灵沧喊:“师妹,时辰到了。”
苏灵沧睁眼,眼前仍旧一片黑,抬手在空中虚晃,抓到一只冰冷的手,起身,“那便过去吧。”
苏毓河牵住她的手,迟疑道:“阿沧,我背你。”
苏灵沧点头,“好。”
朱家灵堂设在正厅,镇上的人基本都来给她守灵,烛光摇曳,香火缭绕,雨噼里啪啦的拍打屋檐,时不时传来几声抽噎的哭泣声。
苏毓河背苏灵沧进了大门,那群人一致看向他们。
也不知是这镇上太穷还是怎么着,朱老竟躺在一块木板子上,被红绳绑遍全身,额头上还贴着一道黄符,看着样子,应该是白先生所作。
没想到这白先生不仅是仵作,还能画符?
章瑜一眼看见朱老的印堂黑青,指尖竟开始长出黑色的锋利的指甲,他心头蓦然一紧,“师妹,这朱老,怕是要尸变。”他描述了一遍朱老样貌特征,唏嘘道:“这群人可真粗心大意,居然没有看出她尸体的异样!”
苏灵沧示意苏毓河把她放下,朝朱玉喊:“时辰到了。”
朱玉背对着苏灵沧,披麻戴孝烧纸钱,清秀的脸庞隐在麻布里,火光映得她眼眸一瞬乌黑,她缓缓起身,转身看向他们,“是呀,时辰到了。”
苏灵沧脑海一闪疑惑。
忽然间,狂风大作,发出“呜呜”的怒号,吹得各扇门发出重重碰撞的声响。
伴着着风声的是一阵笛声,笛音清脆,韵律却十分诡异,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谁啊大半夜吹笛子!”大妇人忍不住摸摸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的胳膊,骂骂咧咧,显然没意识到这笛声来得不正常。
三妇人胆子小,抱着她胳膊紧张兮兮的左右张望,牙关发颤的问:“这,这从哪来的笛声啊?明明,咱们这没有会吹笛子的人……”
“阿娘,我害怕!”小孩儿抱住妇人。
二妇人话一落,在座的人开始面露紧张,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会不会,是朱老的鬼魂啊……?”二妇人迟疑道,“那仙人不是说,这个时间点阴气最盛吗?”
“是不是你们几个搞的鬼!”大妇人为了壮胆,放大声音,这几个人都在这,哪还能吹出这奇奇怪怪的笛声,“我警告你们啊,别搞那有的没的,快搞清楚真相,该送官的送官,该干嘛干嘛啊。”
章瑜本来也挺怵的,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哎嗨,你这话就奇怪了,咱们就杵这了,您哪只见我们吹笛了?”
“阿沧。”苏毓河忽然出声,拧起两道眉,一脸严肃的说:“是这个声音,我听见的,是这个。”
“主人,是驭尸咒!”挽月出声,“别再让苏毓河听见!”
苏灵沧愣住,未来得及封掉苏毓河听觉,抬手往一侧捞,却抓了空,她看不见眼前一切,眼底浮上焦急,“毓河?”
“阿沧,我……好困。”苏毓河连自己什么时候到朱玉身侧都不知道,他虽然疑惑,但却来不及反应,眼底满是怠倦之色,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渐渐被呆滞取而代之。
挽月说,“主人,我们中圈套了。”
“什么意思?”苏灵沧心底焦急,再次出声,“苏毓河!”
章瑜对于苏毓河忽然跑去朱玉那里表示十分疑惑,“毓河,你干嘛呢快过来!”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也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驭尸人,想要苏毓河。”挽月沉声道,“夜半阴气最盛,也是加强驭尸咒法力最佳的时机,他被困住了。”
“不可能!毓河那么厉害,怎么会被这一道简简单单的笛声给控制。”章瑜反驳,不死心的跑去苏毓河跟前,“快过来,等下师妹要生气了啊!”
苏毓河不为所动,目光空洞的目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