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秀一开口,坐在孙枸身边的一个亲兵立刻怼了回来:“我们大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女子在这里插嘴?”
红秀被堵得眼眶倏地红了。
独孤倾儿一直望着窗户外不停从天空飘落的雪花,心里头压抑着强烈的,想要尽快赶到锦都的心情。
本来她是不想跟孙枸计较的。
左右不过路上同行十几日,她也不是听不得这些阴阳怪气。
最关键是她确实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理会他。
但这人见自己一直不搭话,约摸是觉得自己好欺负,说话越来越过分不说,现在竟然胆敢当着她的面欺负起她的人来了。
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独孤府上出来的几个家丁顿时怒了,就要站起来跟对方掰扯个一二三四。
这些人刚站起来,独孤倾儿便缓缓收回视线。
“闹什么,都坐下。”独孤倾儿面容娇妍,一身红衣在茅屋之中像一枚从哪户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刚刚摘出来的红枚,明媚得耀眼。鲜红的眉,灿若星辰的眸子,都将这寡淡的雪的世界增添了数分浓稠。
她一个眼神斜飞过来,这些常年在军营里呆着的汉子,顿时心都快飞了。
独孤倾儿敲了敲桌子,示意家丁们都坐下。
然后她收回手,继续拢着暖手炉,动作慵懒地撩起眼皮,淡漠地暼了孙枸一眼,道:“孙将军刚才说的话,本郡主也没听明白,不如请孙将军再说一遍,如何?”
她的语气很平缓,是与那身鲜艳的红完全相反的平静。
但孙枸可不敢轻视对方。
那位可是说过,此人不好惹。
但再不好惹,也不过是将死之人,他难道还怕一个快要死的的人不成?
孙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紧接着便被他深深地压了下去。
他朝着独孤倾儿高傲地扬了扬头,扯着粗犷的嗓音道:“郡主年纪轻轻的,怎么耳朵不好使呢?我们现在困在这里半步动不得,锦都那边战事又胶着着,淮王殿下的尸体还躺在锦都呢,郡主怎么都不着急?”
前面的话独孤倾儿并未放在心上,但牵扯到了夙煜铖,那事情就不同了。
独孤倾儿瞳孔猛然一缩,握着暖炉的手指缓缓收起。
她抬起眼,一扫先前的慵懒,目光锋利地盯着孙枸。
孙枸被她盯得一噎。
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孙枸用更大的声音继续嘲讽起来:“京里人都说郡主跟淮王殿下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情人都死了,也没见郡主多伤心,看来此事的必定是假的。”
“都说无风不起浪,外面都这么传了,肯定也假不到哪里去啊。”旁边几个亲兵也跟着嘲讽。
红秀等人气得不轻。
独孤倾儿听着听着,却忽然缓缓笑了起来。
孙枸本想着借此机会好好羞辱独孤倾儿一番,也好出出他常年被夙煜铖打压的气。
可没想到独孤倾儿竟然半分不为所动,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孙枸瞪大了眼睛质问道。
独孤倾儿身体懒懒地靠在椅子里,她不急不徐地扯了扯身上的狐皮披风,一双眸子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寒上三分。
“本郡主在笑,堂堂一位将军,竟然也这般无知。”
“你骂谁无知!”
孙枸向来自负,在军营之中是他的一言堂,从来都是旁人捧着他,何曾被人这般当面辱骂过?他上前两步,腰间泛着寒光的刀刃出鞘三寸,浑身杀意毕现。
一众家丁立刻上前,将独孤倾儿围在中央。
独孤倾儿个出手,将人拨开。
她轻蔑地暼着孙枸,道:“当然是骂你了。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还想带着这些人一同寻死。如此愚蠢的将军,本郡主真是想不通,你们是如何在战场上活到现在的。怕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