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套枪法耍完,她才觉得自己胸口疼痛,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屏住呼吸,竟连呼吸都忘了。
夙煜铖望她一眼,淡淡一笑,“只是每次打完仗,他便要懊恼几日。”
“怎么?”独孤倾儿微楞。
“他的枪都是你娘亲手磨的,他杀的性起,枪尖必然是要磨坏了,你娘势必要花上几日功夫帮他重新打制。”
独孤倾儿一愣,在她记忆里娘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绣花做衣裳,“我娘还会磨枪?”
夙煜铖目光落在手上寒枪之上,将它交到独孤倾儿手中,想起那已经故去许久的好友,眸光久远而悠长,“磨的不大好,所以你爹总得借着巡营的时候偷摸修补,免得临阵断了枪尖。”
“啊?”独孤倾儿眼前莫名浮现自家老爹高踞马上一手磨刀石一手银枪的情形,噗嗤一笑,“那我爹还让娘亲折腾……”
“他说这是独孤夫人在提醒他家中还有妻女,思进更得思退。”夙煜铖淡声道。
独孤倾儿忽然抿紧了唇,低头望着自己手里银枪,低道,“那后来,他怎么全忘了?”
不仅他忘了,连娘都忘了。
走的义无反顾,甚至连口信都不曾留下。
夙煜铖沉默一瞬。
身为将帅,本就有许多身不由己。
紫色瞳眸微敛,他道,“独孤王爷与本王是挚友,他出征前,曾多次托我好生照顾你……”
“不必,我自己可以照应自己。”独孤倾儿打断他的话,勉强想笑,含在眼眶里的泪却不由自主滚落而下,啪嗒一声,眼泪在那柄寒枪之上,枪尖愈发凛冽。
夙煜铖眼眸微震,不由上前一步,“你……”
独孤倾儿抱着枪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居然十分冷静,“皇叔,天色已晚,我就不送了。”
夙煜铖望着她颤抖的背影,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情绪,“你若想哭,哭便是了。”
独孤倾儿犟嘴,“我是这郡主府的当家人,怎么可能……”
说没说完,眼泪就不由自主汹涌而下,她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抱着那杆银枪跪跌在空空荡荡的练武场上,纤细的背影显的娇小而脆弱,让人看的满心悲怆,哭声呜咽随进风里,让人只觉得悲凉。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终于止住了,守在外面的王婶与红秀忙赶过去,却见夙煜铖已经抱着独孤倾儿走出了练武场,独孤倾儿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双目紧闭,分明是哭睡着了。
王叔忙上去接,“殿下,我来便好。”
说到底,夙煜铖到底是外男。
夙煜铖望了眼怀里娇小的姑娘家,即使在睡梦中,她也不住的皱眉抽噎,显然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他沉吟片刻道,“不妨事,她的屋子在哪,我送她回去便是。”
王叔微楞,旁边王婶却立刻拉了他一下,“红秀,你领殿下过去。”
红秀眼睛亮亮,“殿下这边请。”
王叔还要去追,却被王婶一把拉住,他不由恼道,“你做什么!殿下再尊贵,也是未成家的男子!这孤男寡女的,怎么可以!”
“什么孤男寡女!红秀不是人呀!”王婶白他一眼,“就冲着殿下能让郡主哭出来,我便信他!郡主这些年除了看见王爷王妃坟茔那日哭过一回,什么时候哭过了!”
“郡主过得高兴不好么?”王叔愣愣得道。
“哪个人能每日高兴的!她不过是把自己的委屈全部藏起来,不让我们看见罢了!殿下能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她也舒坦了!”王婶轻叹了口气,“她才多大呀……”
翌日。
独孤倾儿一夜好眠,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几乎有些睁不开了,下意识便要用手揉,却被进门的红秀慌忙拉住,将一双温热的帕子覆在她的眼睛上。
红秀笑道,“可不能乱揉,这哭了这么久,可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