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这个人，看上去嘻嘻哈哈没有一刻的正形，又有一肚子气死人的玩笑，但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一点与你有些相似。”
“是啊，很多人说我像你父亲。”
辰星微笑，“我刚来这里时，有些茫茫然靡所适从，所有的一切都与我过去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也不懂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你父亲什么都愿教我，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无微不至。他对我，亦兄亦父。”
“这么说，我父亲是认识你之后才觉得有个孩子蛮不错。”景浩然勾唇微笑，“你当时到底有多可爱，让我父亲父爱泛滥？”
“怎么说话的呢，小朋友。”辰星不满地斜睨他一眼，“我们这是英雄惺惺相惜，大人的事，你懂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回想起来，他感觉凡森看他的眼光是有些宠溺的味道。
他从前不懂，但是上次见到靳远航看着靳安娜与景浩然在楼梯上打闹，那目光与笑容与凡森看他时如出一辙。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我像他，所以我也更懂他。那天晚上他带远航来酒吧喝酒时，我能感觉到他同平时不一样。远航一直就是沉稳的性格，不多说话，以前他常喝点酒，从不过量，永远都是那么克制自己。你父亲有个好酒量，千杯不醉，但他从来不倚仗酒量去灌人酒。我们那个星球，烈酒属于毒品，禁售。我从未喝过酒，每天经我手调出不知多少酒，但其实我并不知道它们的味道。”
开酒吧的人不喝酒，这真是千古奇谈。
“凡森那晚如往常一样来吧台调试机器人的程序，只是整个晚上他不太搭理找他闲聊的顾客，只顾着找各种话题与远航、与我讲话。远航以为是新的女朋友让他兴奋，笑话了他几句。我后来才明白他是在担心回不来……”
辰星说到这里沉默了，景浩然也不催他，等他平静些心情再开口。
两个人看着他们前面的清洁舰如一只巨形蜘蛛从各个方位伸出机械臂抓取太空垃圾后进行智能识别，而后将它们分门别类地传送到不同的收集舱。
若遇到个头过大的垃圾，比如半艘飞船，机械臂也会临时变身为超能锯，将它锯成碎片后再分装。
若垃圾属无法回收品，清洁舰会将它们封闭在能量隔离球内进行爆破，炸成碎片或焚烧成灰。
这真是一个非常机械的运动，周而复始地重复，然而他们两个却似看得入了迷。
直到辰星一阵轻咳，景浩然才猛然回神，他迅速设置数值进入跃迁，辰星并未干涉。
“如果我未猜错，我父亲代替靳叔叔去执行任务了是吗？”
“事实如何我并不知道，远航后来得知那天本当是他带队。总之，那一役凡森上尉带领的突击队无一幸存。为了保密，将士们在出发前一刻都只以为是普通的实战演习，可是你父亲通过他的渠道知道了这是一场生死未卜的军事行动。我们俩将酒醉的远航扶回房间休息，你父亲说让机械侍者试着独立工作，我们在上面看着就行。那一夜，你父亲同我聊了许多，他平时也是活泼爱讲话的性子，可我总感觉那些话有种诀别的意味。我问他，明天到底是什么行动？你为什么要灌醉远航。他笑言我多心了，他说新近认识的女友恬静宜人，让他想成家。爱情就是这样，能让人热血沸腾，他一高兴就不小心让远航喝多了。我没有经历过爱情，没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我不懂，也无从辨别他话中真伪，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辰星有些累，他又抬手去按揉太阳穴，景浩然转头看看他疲惫苍白的面容，想叫他休息一会儿再说，可辰星又开了口。
刚接到噩耗时，辰星很痛恨自己，认为那天他应当将凡森留下来，就如凡森留下远航一样……
可是静下心后他又感觉一切都不对，他找到星际盗墓者去寻找当年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