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的那些村子没有什么区别,若是与听雨轩作比的话,听雨轩规矩多了些,柳村则是没有规矩,可以随心所欲。”
云潇潇哼了一声,恼道:
“这天底下的规矩,都是那老不死的村长定下来的,这定规矩的人,最是不遵循规矩,柳村自然没有规矩。你见那糟老头子的时候,就该‘浜!浜!’给他两拳,这老王八蛋欺人太甚,我还是他师妹呢,三千多年的交情,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好家伙,一巴掌给我干回凡人境了,咱们听雨轩啊,净受他欺负了,要不是我实力不如他,我他娘的早就......”
说到这儿,云潇潇顿觉失言,连忙止住后话,面上作出一副子人畜无害的模样,摆了摆手,挤出一丝牵强笑意,“气话,都是气话,咱可不能往心里去。”
也不知道,她是在与王安琪解释,还是在与村长解释。
老不死,糟老头子,老王八蛋,羡鱼走后,这天底下怕也只有云潇潇一人敢如此说话了。
王安琪面色狐疑,试探道:“村长爷爷分明是个和蔼慈祥的长辈,对我也颇为关照,您怎么一提到村长爷爷就咬牙切齿?”
云潇潇翻了个白眼,心中怨念难平,暗道——这是咬牙切齿?这分明是想将那老王八蛋抽筋扒皮再嚼碎
。了骨头咽下去,还有,什么叫‘村长爷爷’?小安琪,你可是听雨轩的人,这才去了柳村三个多月,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嫁出去的媳妇泼出的水,难收啊,难收。
甭管云潇潇心中多大的怨念,毕竟事情已成定局,该料理的,永远是眼下之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话后,王安琪眸子泛红,‘扑通’一声跪下来,额面重重磕地,颤声道:“求老祖宗劝劝外婆,让她不要再插手我与宁钰之间的事情。”
云潇潇闻言,也收起了戏谑,目光平静,极有韵律的敲打桌面,问道:“你想留下腹中的孩子?”
王安琪轻‘嗯’一声,回道:“孩子,是无辜的,即便孩子真有什么罪过,也该由我这位母亲一人承担。无论旁人说什么,我都想留下这个孩子。”
云潇潇将王安琪搀扶起身,笑道:“那就留下。”
王安琪愣神,“啊?”
她本以为,老祖宗不会轻易答应,没想到,老祖宗竟然一口便应了下来。
云潇潇嗑着瓜子儿,懒散道:
“我活了很多年,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其中感悟最深的便是,人这一辈子,最不幸的事情,是没有选择。如今,摆在你面前的,不是一条路,而是两条路,在我看来,这已经足够幸运。”
“只要你能够想明白走向这两条路能够得到的东西与该承受的代价,那么无论你最终走向哪条路,无论你做出哪一种选择,都是正确的。最起码,在你迈步的那一刻,心里是坚定的、也是无悔的。”
王安琪听了这话,惊喜交加,转头看了眼院门方向,“可,外婆却说......”
云潇潇耸了耸肩,俏皮眨眼,摊手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让别人为你做出选择?”cascoo.net
王安琪如同醍醐灌顶,对于眼前这位老祖宗的渊博智慧,由衷叹服。
云潇潇打了个哈欠,又往王安琪手里塞了一把瓜子,温声道:
“我觉着吧,你们这些年轻人,最不该畏首畏尾,每当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不要只想着眼前利害,更要想的是,该不该这么做。”
“只要你觉着该这么做,那就这么做,怕什么呢,即便是天塌下来,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老一辈的人,会先扛着。”
世人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话嘛,听听就行,可选择,还得自己去做。
你的人生,要对自己负责。
王安琪热泪盈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谢老祖宗。”
云潇潇将手里的瓜子壳往地上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