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百位将士的瞩目下,陈子期骑着狗,悠然离去。
王安琪与燕十三回身看了眼这些红甲将士,旋即收回目光,不再理睬。
许多在暗处瞧着这一幕的游侠,瞪大了眼。
他们不敢相信,如此轰轰烈烈的一场围杀,竟以大学门七位先生六死一重伤而收尾,而最不可置信的,竟是韩貂寺在陈子期的步步紧逼下,亲自下令诛杀了大学门的黄天策与陆川。
许多游侠儿悄然隐去,将这则震撼的消息传入城中。
这件事情,传的越快,对陈子期便越是有利。
他入洛水城,虽有燕十三护卫,但终归是无法同时直迎庙堂与江湖。
不为后谋,必为后忧。
如今,唯有在庙堂与江湖之间,割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大口子,才能使局势稍颓,才能让他有片刻喘息之机。
韩貂寺地位崇高,如今变法之事未稳,朝廷不会轻易舍弃韩貂寺,而江湖诸多宗门,经此一役,也不会再相信韩貂寺。
最重要的是,知行门与大学门犹如一家,亲密无间。
大学门的先生,被韩貂寺如此对待,想来知行门那十三位即将抵达洛水城的红衣大裁司,再也不会站在韩貂寺身后。
这件事情,虽是一件小事,却能真正撬动燕国根基。
若说洛水城是一座棋局,陈子期今日入局,遂破之。
干脆利落。
......
“什么!陈狗蛋,你真的让燕国的大司空吃了个大亏!”
广寒客栈,二楼厢房。
桌案上摆满菜肴,一群人围绕桌案而坐。
蓝乔猛然起身,瞪大了眼,随后紧紧抓着陈子期的衣裳,“真的假的,你别骗我!那......那燕国的大司空,可是韩貂寺啊!他手里可握着几十万人马,在燕国庙堂权势滔天的人物,你真的见了他,还将他气的吐血!快说,快说!”
大黄狗正趴在门口打盹,闻及此言,也是摇了摇头。
这小姑娘啥都好,就是一天到晚,那小嘴巴,叭叭叭的没停过,听得头疼。
陈子期伸手将蓝乔的脸推开,“区区一个韩貂寺,瞧把你激动成什么模样,带你出来,简直丢尽了我的脸面。”
他语气稍顿,又朝王安琪和燕十三拱了拱手,“山里出来的丫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莫怪,莫怪。”
“呸,你才没见过世面!”
蓝乔气的牙痒痒,别过脸去,自个儿生闷气。
燕十三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安琪盯着陈子期看了许久,狐疑道:“你真是陈子期?”
‘吧嗒!’
陈子期将清池剑连带剑鞘一同拍在桌案,“如假包换。”
王安琪仍心存困惑,“可宁钰......说你是个连挨打都不敢还手的憨货。但我观你与韩貂寺言辞交锋之时,极为犀利,不像宁钰说的那般愚目。”
陈子期略微摆手,嗤笑道:“宁钰那个蠢蛋懂什么,我是懒得还手罢了。”
他从小被爹娘连番痛殴,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挨打了多了,也就习惯了,哪里还在乎区区宁钰?
这宁钰即便再不留手,也不过是个孱弱孩童,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挠痒痒一样。
若是陈子期真的还了手,这宁钰怕早没了。
不过,还别说,这宁钰脑子有大病,一般人还真不敢去招惹。
在村子里,一旦这厮发了病,逮谁咬谁,连大黄狗都不放过,当真狠厉。
君不见,十三岁的宁钰双眸血红,一路狂追大黄狗,一路追,一路咬,给大黄狗咬的那叫一个涕泪横流、惨不忍睹。
王安琪犹豫了会儿,试探道:“你走出村子,为何不去寻宁钰,却来了洛水城?”
陈子期看了王安琪一眼,“你我之间,大可开诚布公,无需多余的试探。”
燕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