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丝绯红散去,愁云惨淡。
驼队经过半日跋涉,终于在夜深前抵达雍州关隘。
此地名为藏龙关。
据说在一千多年,此地盘踞着大量的游牧羌笛,常常聚集袭扰东海四州百姓。
那一代的东荒皇帝,名为耶鲁藏龙,英明盖世,不堪边疆受辱,便亲率二十万大军越过东海,跋山涉水,将羌笛荒人赶入荒原之内。
之后,耶鲁藏龙为保这些羌笛不再反复,一方面血腥屠杀羌笛营寨,另一方面,又在荒原入口处,征集数万民夫,连续数年,直至铸成一道雄浑长城。
长城足有十余里长,横断两侧山脉,长城之上,立有十三座烽火台,长城之内,驻守有数万精锐兵将。
自此以后,凡欲叩关而入的羌笛,皆被杀退。
遥遥千余年过去。
羌笛荒人已然彻底覆灭,而这道无名长城也被后人称为藏龙关,以此来称颂那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如今的藏龙关内,早已没了什么精锐兵将,十余里的长城,也不过区区数百人,就连当年立下的十三座雄伟的烽火台,也数百年未曾点燃过。
城墙大片残破,墙头寥寥几道火光,早已没了千年前的雄壮。
倒像是个迟暮的雄狮,将要彻底迈入坟墓。
王庆之与宁不凡并肩而行,将藏龙关的传说细致解答过后,又笑着说道:“进出极东荒原,都得过这藏龙关,宁先生容禀,这数百年来,往来藏龙观的,只有两种人。”
宁不凡驻足城墙之下,抬眉遥望一道道烽火台,“倒是有些意思,你说。”
王庆之先是吩咐手下去叩关,然后才解释道:“吟游诗人,拾荒人。”
吟游诗人,这倒是好说。
那些个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或者真有才华的落魄学子,为了一睹边塞大漠黄沙,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这才过路藏龙观。
可这......拾荒人,是个什么?
王庆之寻了个平坦岩石,用袖子将泥土擦拭一番,“宁先生,坐。”
宁不凡乐呵笑道:“你这厮,当真不必如此殷切。我又不是你主子,你待我如好友便是。”
王庆之笑了笑,“这吟游诗人自不必多说,大多都是为了看看风景,再从肚子里抠出来点儿墨水,说上一两句诗词。这拾荒人啊,却是不一般啊。”
这般风趣之言,让宁不凡来了兴趣,“怎么个不一般?”
王庆之沉吟半晌,解释道:
“所谓拾荒人啊,也是别称罢了。其实这些人,大多是马匪、山寇、飞贼、拓荒、海盗......总之都是在江湖上罪大恶极的武者,做惯了凶恶之事,被官府或者江湖正派追杀的无处可藏,被逼无奈之下,交了大量钱财,贿赂藏龙关的守城兵将,这才入了这荒原保命。”
宁不凡皱眉道:“这藏龙关,还能贿赂守城兵将?”
王庆之伸手指向城门处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去的西荆楼暗探,笑道:
“东海四州与东荒国分立数十年,朝廷早就无力守着这藏龙关了,如今留在这藏龙关内的,都是数十年前老卒留下的子嗣,这些人不吃朝廷俸禄,也与东海四州没什么关系,若不收些过路钱财,他们拿什么过活?”
“如今的藏龙关,朝廷的章法已是浑然无用,早被他们当成了自家的寨子,其中不少兵将还与拾荒人拜了把子,称兄道弟。寻常吟游诗人过路,若不交纳大量的钱财,只怕还未出藏龙关,便要死在里面。”
王庆之敛起袖子,看向城门处,解释道:“咱们的人先一步入关,便是交纳足够的钱粮,如此才能过路。当然......在下之前赠予宁先生的那一份财物,自然不会送人。”
在蛟龙岛时,王庆之曾送了宁不凡一大份财物,除了几十箱金子外,还有满满一包囊的黄玉和东海夜明珠。
只是那些金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