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脉消散后,世间再也没有哪一国可以凭借龙脉之力而存身。
到那时,四国天下,便有了凝一之机。
天下大乱,不远了。
耶鲁太白看向宁不凡,平静道:
“二十一年前,你的父亲宁立,以一品巅峰之境,手持三卷天书,有不惑战力。他闯入汴梁皇宫,杀了千余精锐将士,又一掌重伤先皇,抓起了年仅两岁的朕,再以朕的性命,胁迫先皇,这才......让先皇说出了凤髓藏身之地。”
“自那以后,先皇的身子便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每日都要经历经脉寸断之苦。终于......八年前,先皇丧命,尚未及冠的朕,登上龙椅!”
八年前,东荒国的皇帝分明才四十余岁,便撒手人寰,有极大的缘由便是,宁立当年闯入皇宫时,拍断他浑身经脉的那一掌。
其后,更是不知收敛,竟以两岁稚子的性命要挟。
这是......杀父之仇!
如今,当年那名两岁的稚子,已然登临为帝,成了东荒国的皇帝,当他抵达权利的最顶峰时,杀父仇人的孩子,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行事?
......
宁不凡轻声叹息,不知该说些什么。
向来口齿伶俐的他,成了一个哑巴。
杀父之仇,永远都无法消解。
就在这时,只见耶鲁太白随意挥手,放缓音调,“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先生,你是宁立的孩子,便有知晓真相的资格。也应该明白,仇恨......不可延续至下一代人的身上。”
宁不凡沉默良久,才朝耶鲁太白拱手道:“陛下胸怀似海,宁钰感佩。”
这句话说出口,是发自内心。
耶鲁太白,这位守墓人的后代,确实不俗。
话到这时,茶已凉,夜已深。
耶鲁太白起身,负手迎着天上明月,悠然道:“先生,你还有事情。但你不信朕,这才不敢说出来。”
宁不凡抬眉凝望着皇帝陛下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陛下目光如炬,其实......宁钰心底还有最后一惑。”
月光下,耶鲁太白的影子被拉得极长、极狭,伴着那袭白衫,竟有些许出尘之意。
他仿似月下吟游诗人,踱着步子,轻缓道:“先生可是要问,你体内融入凤髓,又该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耶鲁太白极为精准的把握住了宁不凡的心思。
宁不凡缓缓点头,“不错。”
他的体内有一个人,那个人自称为‘雪落’。
那是与他性子完全迥异的人。
或与......凤髓有关?
他急切要知晓答案。
而这位东荒国的皇帝陛下,身负守墓人三千余年传承,也知晓许多久远的秘闻,或许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耶鲁太白转过身,走向宁不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夜深了,先生该去歇息了......”
宁不凡一愣神,他知道耶鲁太白话还未说尽。
果然,稍作停顿后,耶鲁太白伸了个懒腰,笑道:“棋阁覆灭的那一日,先生再来寻朕。你要知道的答案啊......与听雨轩有关。”
棋阁未灭,宁不凡也去不了听雨轩,知晓这个答案也是无用。
棋阁灭了,皇室自此无忧,耶鲁太白让宁不凡带着庙堂之力和江湖势力去灭杀棋阁。而他自己,却能作壁上观。
于情于理,宁不凡都无法挑出这位皇帝陛下任何错漏之处。
好一个耶鲁太白,这人啊,比那个只会耍小聪明的王安雅,强得多。
‘哗——’
一身华服的皇后娘娘踏着枝叶,飘然而至。
耶鲁太白会心一笑,轻轻摆手。
王安雅便走上前,挽着皇帝陛下的手臂,两人极为亲昵,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