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跟在王安雅身后,走出凤仪宫。
抬眼便瞧见了一排微微泛寒的弓弩,这些持弩将士身后,有数百名黑甲佩刀武者。
这数百名将士,瞧着吓人,但最令人心悸的,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十余名一品内监高手。
皇室为了将宁不凡困在皇宫,竟能做出如此大的手笔,倒令人啧啧称奇。
凤仪宫外,群星闪烁,凉月高寒。
月夜下,不多时,王安雅便将宁不凡带到了一处幽深寂静的凉亭。
五月初,算是深春,蛙鸣阵阵响起,伴着不知名的鸟雀鸣叫,为这份寂寥的夜幕,添上几分生气。
凉亭内,有一位身形瘦削、略带儒雅气息的白衫男子,手里握着一卷书籍,静静翻看。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紧紧锁在书卷之上,嘴唇轻轻蠕动,似在低声诵读。
这便是东荒国的皇帝陛下,耶鲁太白。
王安雅跨过台阶步入凉亭,朝认真读书的皇帝陛下轻缓道:“陛下,宁钰带到。”
“嗯......”耶鲁太白放下手中书卷,揉了揉眼帘,呼出一口气,侧目看向宁不凡,伸手道:“先生请坐。”
宁不凡轻轻点头,他觉着,这东荒国的皇帝,待人还算是温和,只是......这位皇帝陛下嗓音清脆,面容过于阴柔,好一个男生女相。
坐下后,他又细细看了眼耶鲁太白,拱手回礼道:“宁钰,见过皇帝陛下。”
“无需多礼,”耶鲁太白随意摆手,温和道:“先生唤朕,嗯......太白兄便是。”
一旁正为两人添上热茶的王安雅狠狠瞪了眼皇帝陛下,皱眉道:“礼,不可费。”
耶鲁太白微微一笑,又看向宁不凡,“先生世外之人,高雅之辈,自然无需遵循世间俗礼。安雅,朕要与先生独处片刻。”
“嗯。”王安雅恬静点头,旋即退去。
这会儿,这王安雅倒像是换了个性子,极为乖巧。
耶鲁太白凝视着宁不凡的眼睛,缓声道:
“前些日子,云州刺史纳兰落离回汴梁述职,曾提及先生名讳,皇后回返皇宫后,也曾多次提过先生名讳,话语间很是推崇啊.......”
“朕本想着,待这一两日将朝政之事处理妥当后,便寻个闲暇日子,与先生相会......却不曾想,先生竟先一步来了皇宫。”
宁不凡低眉思虑片刻,拱手道:“宁钰心忧棋阁之事,这才做出莽撞之举,陛......太白兄胸有乾坤,内藏山河,应是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的吧?”
耶鲁太白闻言一笑,“夜闯皇宫可不是什么小事,那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不过......朕方才也言及,先生乃世外之人,自然无需遵循此等俗礼。”
说啊到这儿,他语气稍顿,从袖口出摸出来个金令,向身前递出,温声道:“值此金令,可自由出入皇宫。”
宁不凡稍一愣神,这耶鲁太白伸过来的手,似女子般纤细白嫩,半掌隐于宽大袖袍之下,更显盈盈。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耶鲁太白与禹云墨口中所言及的形象差别也太大了。
若不是看到这个金令,宁不凡甚至会觉着,这王安雅随意找了个人来装扮皇帝陛下。
这才刚一见面,又是夸赞,又是赎罪,又是赠予金令......有蹊跷。
宁不凡慎之又慎收下这枚金令后,试探道:“我若此时出宫?”
耶鲁太白笑道:“闲谈过后,先生自便。”
能说出这话,这皇帝应该不是假的。
可......禹云墨分明说,这东荒国的皇帝,是个有着极大野心,城府极深之人。
禹云墨与宁不凡达成了合作,自然不会骗他。那么......也只能是这位皇帝陛下如今这副温谦模样,是在演习。
可耶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