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自然不信,随口问了一句,“你在皇宫见我,是皇帝和皇后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禹云墨沉吟片刻,回道:“宁兄不必言语试探,要问什么直问便是。”
“好,也算爽利。”宁不凡点头,“皇宫内的夜巡将士,是你皇城司换的,为了避开皇室目光,对否?”
“夜巡将士是芳华换的,”禹云墨将白子放在手心摩挲,语气稍顿,继续道:“不过,即便换了夜巡将士,宁兄入内城之事,却瞒不过皇室,所以啊,半个时辰后,我就得走了。”
有意避开皇室,与宁不凡相会,倒是有些意思。
宁不凡瞧着禹云墨将一枚白子放入死地,笑道:“我虽不懂棋,却也知晓一子四气之意,你这白子落入其中,岂不自寻死路?”
禹云墨笑了笑,伸手便将白棋周边封锁的四枚黑子捏起两枚,放到别处,“这不就有气了?”
白子被四枚黑子围着,犹如困兽。
要么死,要么将四枚黑子调离,困兽便有了斗争的气机。
禹云墨虽然什么都没点明,但他下的这枚白子,便是代指宁不凡。
入了汴梁,便成困兽。
若不将围着他的那些势力撕碎策反,便无力争斗。
但是,这两枚被调离的黑子,其中一枚......是皇城司,而另一枚,又会是谁呢?
宁不凡明白了禹云墨的意思,反而惊诧,“你竟愿助我?即便是悖逆皇室与棋阁?”
禹云墨缓缓点头,“在这天下诸多纷杂事情里,我这双眸子,从未看错过人。局势动荡之下,我并非以私心助谁,而是愿站在未来的胜者身后。不怕宁公子笑话,我是个势利之辈,在你陷于苍州之时,我便观望,当时就有了心念,若是你能赢下苍州那一局,汴梁这一局,我便会助你。”
宁不凡内心微震。
连他都没有十成把握能在这汴梁之局成为最终的胜者,但禹云墨却敢在他势弱之时,直接表露态度。
这就是,所谓的,目光长远?
若此等人是势利之辈,那还不将天底下的便宜尽占了去?
在宁不凡复杂怅然的目光下,禹云墨娓娓道来,“我说,你听。若有不明,待我说罢后再言。”
“八年前,先帝临终前,将年仅十五岁的皇帝陛下托付给拓跋海、上官凉宁、百里云溪三人。其中,拓跋海身居宰首,统御百官,上官凉宁敕封上将军,执柄天下兵马,统御东荒各州刺史。而百里云溪则是皇城司主事,监察百官,上至帝王,下至平民。”
“那几年,皇城司权势虽大,却依赖帝王信任,若无帝王依靠,皇城司便是有权无实之辈,帝王孱弱,百里云溪自然手中无权。于是,文武之争便起,拓跋海和上官凉宁两人,无论是否自愿,但他们手底下的官员却推着他们,再进一步。”
位极人臣,再进一步,唯登大宝,执柄神器!
说到这儿,禹云墨停顿了会儿,看向棋盘,“宁兄,到你了。”
宁不凡缓缓点头,随手落下一字。
禹云墨继续道:
“也是陛下登基那年,起了文武之争,庙堂绪乱,每日都有动荡,自然无法稳固江山。时逢大旱,饿死了不少人,整个山涧绿林都被啃成了秃山,放眼望去,尽是饿殍遍野,宁兄啊,你无法想象当年的情景。天道不公,庙堂不理,江湖不宁,人间鬼行。那一年啊,我十五岁,便出了山。”
“不怕宁兄笑话,我出山是为救世,武不能,便从文。我舍去一身二品武道修为而不用,立下天地大誓,要救天下这些走投无路的百姓。”
听着这些往事,宁不凡不禁对面前这位公子哥,肃然起敬。
禹云墨略微沉吟,“上官凉宁手握天下兵将,野心也渐渐滋生,甚至暗中派人去往各州,散发天道不公乃帝王无道的舆论,欲行谋逆之事。拓跋海这个人,虽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