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渴,是想饮茶,但宁不凡嘴角干涩,默默看向南风。
南风解下腰间酒壶,递向身前。
宁不凡接过酒壶,喉间耸动,扒开塞子仰头大口吞咽,琼香玉液入喉那一刻,极为生涩,泛着厚实苦意,辛辣刺喉,极难下咽,咽下后,再有一道火线自下而上,胸膛仿似一团烈焰灼烧,暖意覆身。
“此酒......可是无名?”
宁不凡捏着酒壶,眉间微皱。
这酒的味道,像是在蜀郡官道遇见的那三名游侠腰间的葫芦里出来的,说是山中自酿,怎的会出现在南风手里?
南风拱手回道:
“西荆楼之主司涯有言。先生不爱酒,却常饮酒,心里头想的是旧事,品的是酒里的故人。春风酿虽是好酒,却藏着许多苦楚,而这无名之酒,乃先生亲自命名,想来心烦之时饮下,应是少些忧虑。”
“这酒,是西荆楼之主司涯前些日子重金购来,快马送至东荒国交予我主知愿。我主命我随身携带,待先生欲饮酒时,便拿出。”
南风身为天下有名的高手,让他带上这壶酒,可谓稳妥。
宁不凡微微一怔,不知想了些什么,又是一口饮下,向前递出,“尝尝?”
南风犹豫片刻,还是点头接过,仰头饮下一口,便是眼睛一亮,笑道:
“在江湖上便听闻这无名之酒的名声,还曾不屑一顾,今日饮来,方知不俗。烈!真烈!不成想,先生位列天机榜首,却也与我等粗人一般,是个豪迈之辈!”
江湖上,男人之间的关系,要么是打出来的,要么就是喝酒喝出来的。
宁不凡会心一笑,伸手夺过酒壶,先饮下一口,复又递出,笑道:
“我兄弟教过我,咱们大男人在这江湖上厮混啊,可以搂不了女人细腰,也可以囊里留不下半分钱财,却是不能不饮酒,却是不能不豪迈啊!否则啊......徒引人发笑!哈哈!”
南风接过酒壶,粗饮一口,也是大笑道:“先生容禀,你那位兄弟啊,肯定也是玩儿剑的!”
宁不凡来了兴趣,问道:“这何以见得啊?”
南风偷摸再饮一口,摇了摇所剩无几的酒壶,笑道:
“这天底下玩儿刀的,除了刀圣、不染、张火华,谁能说出这番没有道理的狗屁话!咱们这些剑修,大多剑道刚正,这才豪迈,我猜啊,先生那位兄弟,定也是位名气极大的剑修!”
虽无道理,却满是侠气。
木剑碎星微微泛亮,似在怀缅故人,宁不凡微微一笑,正要再说,眼角余光却瞟见有人推门而入,诧异道:“狗秃子?”
“......”
一身袈裟盯着锃亮光头的萧晨满面幽怨,拉着身后那人进入房门后,再轻轻合上。
南风见是几人相熟,便放下心来。
萧晨大摇大摆的走入房内,寻了张摆满瓜果的案子坐下,斜睨了宁不凡一眼,“你他娘的才狗秃子,你全家都是狗秃子。”
宁不凡也不在意,目光越过萧晨看向一身云烟薄纱、披着银白狐裘的那位女子,心底顿生疑惑,“这是......”
萧晨拎了一串葡萄,丢向云潇潇,随口解释道:“这位姑娘,名为云潇潇,龙骨山桃花村人。前些日子,我被追杀时,曾暂留我在院子住了些时日,这才想着带她来苍州见见世面。”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宁不凡看了眼南风。
南风微微颔首,自知身份不便,轻缓朝门外走去。
并非是宁不凡不信任南风。
只是,萧晨之事,关乎许多后续对于棋阁的布局,因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待得南风离去后。
萧晨面上的轻佻渐渐散去,挥手凝聚出一片雷霆薄膜将这间屋子笼罩,然后走向床榻,蹲坐在案前,低声将这些时日的遭遇,一一说出。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