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山,某处平坦山脉。
两位红甲将士驾车,其中一人回首问道:“宁公子,我等已绕过洛河将军的雪龙营大军,如今该往何处走?”
车厢内。
宁不凡轻轻摩挲清池剑,平淡道:“往最高处走。”
两位驾车将士对视一眼,虽心有不解,但也并未出言相疑,略微思索过后,便沿着三皇山其中一条上山小道行驶。
人往高处走,才显目。水往低处流,方汇河。
宁不凡掀开车帘,看着沿路的枝干、藤蔓,心底是久违的平静。
这时,已然临近傍晚,周旁颇为昏暗,但依稀能听得周旁传来的细弱喊杀声。
上山之时,除了遇到许多雪龙营溃逃兵将,也遇着了不少的东荒国铁骑。
但,皆对这座急速行驶上山的马车视而不见。
哪怕,这驾车之人身着红甲,也没有任何一位东荒国将士喊打喊杀。
这副诡异情景,让两位严阵以待的驾车将士心生诧异,但让车厢内的宁不凡,越发笃定心底的猜测。
孟河朗信上虽没有明言,但宁不凡知道,这凉州城下一战,皆是为他之位天机榜首铺路,才会爆发。
而孟河朗真正的安排,绝不仅于此,否则大可不必故意战败,索性攻下凉州,再送宁钰入内。
矛盾之处,定有蹊跷留存。
依着宁不凡常年被算计的敏锐嗅觉,不难发现这隐藏在无数鲜血与尸骸下的深沉真相。
车厢内安静的可怕。
王安琪轻轻拽了拽宁不凡的白发,小声问道:“就这么去东荒国,我可没法护着你。”
宁不凡微微一笑,温声道:“自剑阁过后,我无需人护。放宽心便是,我心里有数。”
天下皆知,剑阁一战,天机榜首宁钰经脉俱碎,成了残疾。
可,仅有极少人知道,成了残疾的宁钰,比握剑之时,更为可怕。
当一个人的心彻底凉了的时候,他便再也无需顾忌所有的世俗规则、人伦之礼,而当这种人有足以改变世间的资格的时候,这种可怕无需人言,自会彰显。
夜深人静,马车仍在上山,林间穿梭之时,周旁几乎不可见物。
两位驾车的将士,皆是二品高手,凭借敏锐的眸子,才捉得到自枝梢散下的微弱月光。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步。
“宁公子,山巅到了。”
掀开车帘,便能见得皎洁半月,群星极为璀璨,点点映射,极为壮观,再有寒风呼啸,带来微弱凉意。
宁不凡低眉思索片刻,缓声道:“放火烧山!”
夜间自山巅烧山,寻常人在夜幕之下,或只能看得袅袅烟雾散落而出。
但,一品高手,却能看得极远。
王安琪心底恍然,“你......要引一品高手前来?”
宁不凡有意避开雪龙营大军,自然不是为了寻觅天风国的一品高手。
在此荒芜边疆,除了天风国的将士,也唯有......东荒国!
宁不凡微微颔首,看了看王安琪的侧脸,“若是所料不错......”
王安琪忽而色变,一把抓起宁不凡的手,凝重道:“一品来了,足足七位!”
看来,不用烧山了。
如此,倒也算爽利。
‘踏踏......’
‘踏踏......’
战马踏地之声,渐渐徘徊在这处断崖。
“宁公子,有百余黑甲重骑!”
惊呼声响起,正是驾车两位将士,他们抽出随身佩刀,跃马而下,守在车厢两侧,严阵以待。
夜幕之下。
叠嶂深林里,忽而鱼贯而出百余黑甲重骑,战马、将士,皆是浑身覆甲,刀剑未出,却是一片肃杀。
天风国戍边将士大多红甲,唯有护卫皇城的玄甲黑犀营、以及守卫各城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