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啊,向来阴暗,轻易......不可试探。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在王安琪问出的那一刻,就已然浮现于脑海。
但,谁也不敢不敢轻易说出口。
......
宁不凡蓦然睁眼,抬眼便见到满面焦虑的郝剑,正在嘶声喊着,雪落先生!醒来!
唾沫星子喷了一脸。
宁不凡脸色一黑,伸手拨开郝剑,滚,小心我一剑宰了你!
郝剑连退好几步,尴尬道:方才焦急了些,先生勿要见怪。
王安琪也睁开双眼,默默看了两人一眼,旋即从怀里拿出一面绸巾,递给宁不凡。
宁不凡接过狠狠擦了一把脸,略带嫌恶的瞪了郝剑一眼,行了,寻一下剑域入口。
密林丛杂,重叠遮目,稍不留神便会迷失方向。
郝剑这才想起了正事,他环顾左右,默默看向前方浓雾遮盖的阴暗深处,再蹲在地面,捻起干裂黑色土壤,轻轻捏碎,仔细观察一番,再嗅了嗅,皱眉道:
一路上,我都有细细留意,离剑域入口越近,白雾越是稀薄,泥土越是凝实。我观此地......距剑域入口应是不远。
咱们,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大概可抵剑域。他抬眉指了指左前方稍微淡薄的雾层。
不错,还算有些眼光。宁不凡心底对此人越发赏识,随手将绸巾塞入怀里,看了眼王安琪,颔首致意。
王安琪默默跟在宁不凡的身后,恬静乖巧,像是全然忘了方才两人间的龃龉。
既然人心阴暗,就不必揣度。
或许,答案对王安琪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三日前,她踏足七十八层台阶,被数万道剑意刺破身躯,几近身死之时,有一位笼罩在炙热火焰下的木剑白衫少年,自百层跃下,义无反顾的抱着她,再将她护在身后,只身迎接数万道锋寒剑意。
从那一刻起,她便暗下决心,此生定要守护好这个木剑白衫少年。
无论,他是叫宁钰,还是叫雪落。
只要是他,便足够了。
没事的,不重要。她轻声自语,带着一股子释怀意味。
宁不凡偏头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挥手驱散前方渐渐稀薄的白雾,紧紧跟在郝剑身后。
一炷香过后。
三人周边的雾气已是淡不可见,几乎成了午后袅袅炊烟的模样,随风招摇。
山林,虽依旧昏暗,但依靠束束天穹落下的散碎白芒已然可以看清十余步外的风景。
踏足此处,恍然若身处云雾。
忽而,郝剑脚步一顿,微躬身子,唰!一声,长剑出鞘,止步!他嗓音嘶哑,带着一丝沉重。
宁不凡目光微凝,侧开身子,顺着郝剑的目光向前探视,只见云雾之外,静静躺着一具狰狞干尸,浑身黑紫,像是一碰就碎的泥土粗坯。
这人,一身青袍,双肩之上,绣着两朵剑莲。细细看去,像是剑阁的服饰,胸口处插着半柄破碎的利刃,一只手腕佩戴着一条沾了些许黑紫血渍的玉镯。
郝剑身上锐利剑意猛然散发,犹如寒风般凛冽,他目光寒意渐生,许久不语。
宁不凡抽出木剑,向前走了几步,嗓音低沉,怎么,认识?
郝剑沉默一会儿,呼出口气,目光有些复杂,此人,名为苏沫,是青云九剑年纪最小的,也是资质最高的,十九岁便入了二品闻道之境,悟有剑意。也是......我们的小师妹,平日里,与我关系不错。
他说出这些话时,忽而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苏沫师妹与其余两位师弟,明明奉师兄叶龙之命,入俗世寻找富有剑道资质的弟子。
怎会死在此处?
他心底隐隐意识到,这件事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阴谋。
王安琪越过两人,走至干尸身侧,蹲下检查了一番伤口,外伤只有这一道,但并未刺中要害,并非